曹皇后端坐高台,神色倨傲,俯视着台下的贺咫。
贺咫不卑不亢,朗声回道:“家国大事,皇朝基业,堪比天大。不论年老还是年幼,有助江山稳固社稷昌盛,才是正道。”
曹皇后啧啧两声,“小小年纪,一张嘴满口大道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老夫子呢。”
她微微倾身,噙着笑道:“这些道理,我每次在朝堂之上都听腻了。如果你能说些其他的,我倒是愿意听一听。”
“其他的?”贺咫不解。
曹皇后点头,“比如,你这幅强装的身板,是如何练成的。比如,赵楹如此器重你,是因为你孔武有力,还是因为他喜欢你?”
贺咫没想到,母仪天下的皇后,说话如此粗俗不堪。
赵楹说得果然没错,姓曹的女人霸道蛮横自以为是,须小心应对。
他一脸正气,回道:“皇后娘娘谬赞,贺咫不敢当。”
“贺咫?”曹暮楚惊呼出声,指了指姜杏,“你便是她男人?”
贺咫微微侧身,看了姜杏一眼,神情淡漠,面无波澜,像是早已离心的夫妻一般,很快调转视线。
曹暮楚见两人生疏,不由暗自得意。
曹皇后挑了挑眉,玩味十足:“你跟着赵楹,不过就是当个反贼,名不正言不顺,以后青史留骂名。不如弃暗投明,跟着我如何?我不会亏待你的。”
最后这一句,分外轻佻。
成年男女,懂的都懂。
贺咫不由愣住。
赵楹说,这位曹皇后出身市井,少时家里靠卖豆腐为生。当年先祖打天下,曾受曹家救命之恩,便允下这门亲事。原以为让她做一个王妃,已经是格外施恩,没想到她运气爆棚,竟扶植着男人,一路畅通登基做了皇帝。
她读书少,市侩又善妒,不懂礼数规矩,言辞举止粗俗,常带着市井流气。
成亲多年自己无所出,也不让万岁爷纳妾。皇帝膝下无子,眼看到了迟暮之年,皇族之中人心惶惶。
原以为会在寿王和燕王两支中选出一人继承大统,谁知这位不拘一格的曹皇后,竟生出了破天之心。
燕王识破后,被她软禁在宫中,对外宣称燕王意图谋反,挟持皇帝。
赵楹无奈,才会举兵围城,却也顾忌着京城百姓的生死,不愿掀起战事,特意派贺咫来做说客。
谁知,曹皇后东拉西扯,分明不愿和谈。
尽管贺咫早有准备,依旧被曹皇后的言谈惊得目瞪口呆。
曹皇后一挑眉,“怎么,不愿意?”
贺咫拱手施礼,郑重重申:“谁为明君,谁以天下苍生为重,贺咫便追随谁。”
曹皇后哈哈大笑起来,“好一个以天下苍生为重。这天呀,早该换一换了。这江山,别人坐得,曹家为什么坐不得?这龙椅,男人坐的,女人为什么就坐不得?别说老祖宗传下来的那些狗屁规矩,我曹桂曦偏不信邪。”
豆腐西施不软弱,竟有捅破天的野心。
贺咫抿唇望着曹皇后,一时竟不知怎么开口相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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