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事情坏到不能再坏的时候,转机就出现了,

她有了身孕,而且胎象不稳,自然不能跟着去西巡,

沈渊似乎越发忙碌起来,晨曦未至就起身离开,待到夜幕低垂,院里烛火烧完了一半才回来,有次居然还穿着软甲劲装,袖口不知沾着谁的血,周身带着寒气,还伴着阵阵铁锈味,

她多梦易醒,一旦被吵醒就再难入睡,那人沐浴完上床总是轻手轻脚,被子不是掀开的,是慢慢揭开的,

但她还是被弄醒了,迷迷糊糊间抱怨了几句,

后来再也没在床上见到沈渊,听伺候的小厮说,沈老爷是在书房睡的。

这可让她高兴了许久,待到午膳过后抱猫小憩结束,更好的消息随之而来,

她无事可做,盯着院门发呆,低矮的树丛后有一排人影匆匆闪过,由江管事带着队,往兰若轩方向走,

是来重修院子的工人,

沈渊说最近外男多,让她少出紫竹苑,但没说不许出,

她找了件素袍把自己裹严实了,抬脚就往曾经的院子走,

一切都出于本能,又或者下意识的思考,

如果秦意想给她带消息...这些人就是一个极佳的突破口。

...

“叶姑娘...”老管家笑着给她拱手弯腰,

酒酿受不起,回敬了个福身礼,

“江管事您忙您的,我就随便看看...”她说,

这是大火后她第一次回兰若轩,哪还有一点移步换景,幽雅别致的影子,

池水干涸,土地烧得焦黑,只剩几根残垣断柱立着,摇摇欲坠,

工人们埋头干活,都很年轻,大多只穿了件无马褂,忙得满身汗,见她来,明里暗里打量她,眼神赤裸,看得她心里直发毛,

心里发毛也得忍着,她环视一圈,并没有看见熟面孔,没有秦意的人...

“叶姑娘,这里灰大,难免弄脏了衣裙,还请回吧,院子年前就能完工,到时候再来看也不迟是不?”

老管事下了逐客令,她也不好赖着不走,道了谢,抬脚离开。

没有想象中的暗中接头,传递暗号,

没有,

都是她的想象,

秦意没法安插人进来,又或者根本没安插,干脆放弃了她。

想来也对,

她这样的人,身份低贱,心思多,不自爱,秦意不要她了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身后传来一声长长的欢呼,“放饭了!”

是工人们午饭时间到了,

她都忘了,上等人和下等人吃饭时间都是不一样的,主子先用,用完了,收拾干净了,才轮到下人们,

埋着头,踩在石板小路上的小足越走越快,突然砰的下,就听“哎呦”一声,和个姑娘撞到了一起,

篮子掉地上,哗啦啦的响,似是茶壶碎了,里面茶水流了满地,酸甜味扑鼻,

“哎呦哎呦!对不住对不住!”面生的姑娘连连道歉,“我是来给工人们送饭后酸梅汤的,领路那丫鬟走太快,我人生地不熟的,给跟丢了…对不住…实在对不住…”

姑娘边说着边抽出帕子擦她裙摆,酒酿忙扶起她,说无妨,

那姑娘贴上来,压低来声音在她耳边飞快地说,“秦老板让我带话,说您的舅舅舅母已经回京了,还说让您顺着沈渊的脾气来,别让自己吃苦,他会想办法把您弄出去的。”

“还有一点最为重要,秦老板说,盛京要出乱子了,没他来接,不要单独出门。”

酒酿心跳如鼓,竟有些眩晕,

那姑娘继续道,“具体怎么出去,到时候听我安排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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