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第一个发现老祖宗气绝,虽然老祖宗的身体如一节枯木,芙蓉早就有了老祖宗随时会走的预感,背地里还要西府侯爷把板准备起来,冲一冲。
但,当死亡真正到来的时候,犹如当头给了芙蓉一拳,芙蓉顿时觉得一阵耳鸣,耳朵嗡嗡叫,听不见两个侯爷跪在老祖宗遗体旁边大哭的声音。
花椒,来寿家闻讯赶来,看到老祖宗遗体还在芙蓉身上,连忙要健壮的丫鬟婆子抬了板来,将遗体在安放在上头。
芙蓉木木的站起来,这个世界似乎变得没声音了,她看见如意扶着戴着眼镜的王嬷嬷进来了,王嬷嬷张口跟她说话,但是芙蓉听不见,只看见王嬷嬷的嘴巴开合。
如意看到芙蓉僵在原地,脸色苍白,触手冰冷,就跟王嬷嬷说道:“嬷嬷,芙蓉姐姐有些不对劲,我先扶着她坐下缓一缓。”
王嬷嬷说道:“等芙蓉姑娘好些了,你问问她老祖宗是在几时几刻走的,阴阳生马上就要来了,要根据老祖宗的生卒年和家里人的八字推算殇榜的日期。这可是关系张家后人气运的大事,不能马虎了。”
王嬷嬷悲伤是有的,但是不多,她更关心张家的将来。
说完,王嬷嬷和来寿家的去找了一件老祖宗经常穿的衣服,要小厮辛丑搬来梯子,爬到了老祖宗刚刚咽气的房间的房顶上,一边挥舞着旧衣,一边大呼着:
“魂兮!归来!魂兮!归来!”
这是古老的招魂仪式,虽然明知人死不能复生,但总要做些什么,给活人一点安慰。
如意扶着芙蓉坐下,给她端了一杯茶,还放在唇边喂给她,芙蓉喝了茶,方能听见外头的声音,终于回过神来了。
芙蓉抓住如意的手,眼泪簌簌落下,“如意啊,老祖宗去世了,她死在我的怀中,我亲眼看见她——”
芙蓉的话戛然而止,老祖宗是被侯爷活活气死的,这是家族丑闻,她不能说,得憋着。
看着芙蓉又僵住了,如意赶紧又端了一杯茶递给她,“老祖宗一身的病,本就病了多年,因你的悉心照顾,已经算是长寿了,你已经做的很好,问心无愧。”
照顾的好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被一帮败家子给毁了!功亏一篑!
此时的芙蓉就像老祖宗一样,万念成灰!
如意说道:“方才王嬷嬷说,待会阴阳生就要过来了,要准确的生卒时间,用来写殇榜,问老祖宗是几时几刻没的。”
芙蓉掏出一块西洋怀表看了看,“应该是是申时三刻没的。”
如意用纸笔记下,给了王嬷嬷。这时东西两府的侯夫人、少爷少奶奶等等大小主子们都换了白色粗麻孝服都来了,白晃晃的一片,松鹤堂哭声震天。
东府侯爷看着西府所有人都在哭,唯独东府少了个人,就是三儿子张宗翔,西府的哭声远远高于东府。
东府侯爷觉得没有面子,便责令东府管家潘达快去找人,务必把三少爷找回来哭丧!
主子们都在哭,下人们都在忙。
此时东府大管家潘达忙的连上吊都没空,怎么有闲工夫去找不知去那里浪的张宗翔?
潘达胡乱答应了,派了个小厮出去找,小厮怎么可能知道去那里找人?反正一个庶子,连三少奶奶都懒得找丈夫,谁会在乎?
小厮干脆借口寻人,出城玩去了。
因老祖宗病了多年,府里早就有做准备,一应丧服都是全的,男仆穿上了白直裰,头戴白色唐巾,女仆们穿着白色苧麻衫裙,
把颜色鲜艳的灯笼、幔帐等等换下来了,府里各处搭起了孝棚,一个个忙得脚不沾地。
去钦天监请的阴阳生来了,拿着老祖宗的生卒年月和府里侯爷侯夫人还有孙子辈,重孙辈的八字算日子和吉时。
阴阳生一通推算,说道:“若要利子孙,老祖宗停放的时间不宜过长,三七即可安葬。”
三七就是死后的第二十一天下葬。
没等东府侯爷开口,西府侯爷就说道:“三七就下葬?会不会太仓促了?以老祖宗的身份,起码要到五七啊。”
葬礼代表着张家的面子,二十一天怎么够显摆的?得五七三十五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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