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时礼睁开眼时,先听到的是徐燊的声音。
压低的嗓音模糊,和医生在说着什么听不清楚。
朦胧视野中,徐燊立在床尾的身影也如笼在一层晨雾之中,模糊不清。湛时礼脑子里闯进昨夜昏迷之前的最后一帧记忆——
火光冲天里,徐燊被他护在身下,侧过头脸颊蹭着他心口,眼尾洇开的红比火舌更灼人。
湛时礼做检查时,徐燊在外面等,接到蔡立豪打来的电话。
“你怎么又搞出了大新闻?你当自己是九命猫?”
“皮外伤,”徐燊随口说了两句,“我没什么,nic还在做检查。”
昨夜车子爆炸湛时礼后来昏迷了,被救护车送进医院到今早才醒。
医生说是撞击时脑震荡导致的,这几天可能都会有头晕不舒服的症状,最好躺着休息不要活动。
徐燊不放心,要求让他做个全面检查。
蔡立豪声音啧啧:“你们够可以的,话说你怎么又跟他搞一块去了?之前去公海他是不是跟着你一起回来的?难怪你当时说不用我跟去。”
“就那么回事吧,”徐燊懒得说,“你知道就行了。”
蔡立豪无语:“那么回事是哪回事?你们这次打算来真的啊?”
徐燊转头看了眼诊室内正配合医生做检查的人,停顿之后说:“是啊,来真的。”
“……”蔡立豪有心取笑他,“这次不是玩具了?”
徐燊道:“不想玩了。”
“okk,”蔡立豪笑够了说,“那祝你们天长地久吧。”
徐燊挂了电话,走进诊室里。
湛时礼已经做完检查,脑震荡的情况比想象中好,除此之外都是皮肉伤和几处软组织挫伤,没有伤及骨头和内脏,算是走运了。
徐燊将他扶进轮椅里,按了一下他肩膀。
湛时礼无奈说:“我还是自己走吧。”
“坐好。”徐燊坚持推他回去。
出了诊室,湛时礼问他:“刚在跟谁打电话?”
“paul哥,”徐燊随口答,“他来关心我们死了没。”
湛时礼问:“还说了什么?”
徐燊推着他往病房方向走,脚步在安静的走道里放得很慢。
“他问我是不是跟你来真的。”
湛时礼没有回头,便也看不到徐燊此刻脸上的表情:“你怎么回答他的?”
徐燊道:“不知道。”
湛时礼反手捏住他搭在扶把上的手:“下次他再问,你就说是来真的。”
“哦。”
回到病房徐燊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将湛时礼按回病床里,在他身边坐下。
“医生说你要留院观察几天,老实在这里待着吧。”
湛时礼提出异议:“我没事,没必要在医院浪费时间。”
徐燊冷冷盯着他:“我留下来陪你是不是也是浪费时间?”
湛时礼哑然。
昨夜的记忆回笼,他蜷缩在完全变形翻倒的车厢内,意识不清,连自己都想放弃了时,是徐燊坚持不肯,拼命将他拉了出去。
那一刻徐燊脸上交织的冷静和疯狂,生生绞痛了他的心脏。
湛时礼拉过徐燊的手,抚摸上他手臂缠的绷带,这里也被割破缝了好几针,叠加在从前为了做戏刻意划出来的那道伤疤上。
“疼吗?”
“问你自己。”徐燊有点没好气。
“燊少爷,”湛时礼看着他说,“你好凶啊。”
“……”徐燊确实有些生气,或者说难受,湛时礼昏迷了一夜,他也一夜没睡。
敲门声响起,徐燊移开眼,他的秘书推门进来。
“燊少爷,刚收到警方那边的消息,徐天朗死了。”
徐燊没太大反应,徐天朗这条疯狗,别他们的车最后自己正面撞上了那辆道路工程车,就这么死了不过是便宜了他。
秘书担忧道:“燊少爷,徐家最近发生这么多事,那些八卦媒体每天都在编故事乱写,有些实在说得很难听……”
徐燊吩咐:“你挑两家告了,让他们消停点。”
秘书回答:“好,我马上去办。”
徐燊又多交代了几句,这几天他要留医院里不回公司,让秘书有什么事随时来跟他报告。
秘书离开后,徐燊的目光重新转向一直盯着他的湛时礼:“干什么?”
湛时礼伸手过去,抚平他拧起的眉心。
“真留这里陪我?”
“你不想我留下来?”徐燊低下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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