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大亮的时候,顾柔才看清楚其实蒋怀安伤得比自己更严重。他的手背、胳膊、后背、膝盖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胳膊上还有刀伤,虽然未伤及筋骨,有几处伤口也到了深可见肉的程度。因茅草屋内缺水少食,更谈不上治疗的药物,蒋怀安只将就着把自己的伤口做了简单的处理。仗着锦衣宽大,将伤处遮掩起来,表面上看去倒也没什么异状。
顾柔环视四周,颇为担心:“我们这样能回去吗?”
蒋怀安倒是云淡风轻一点也不在意,他唇边含着一丝狡黠的笑容,道:“这里离城门不过十里,走回去倒不成问题。只不过你我如此形容,行走山野间颇为引人注意。若是追杀你的人还在山中寻找我们的踪迹,遇上了恐怕有些危险。不过你大可放心。你既然以身相许,遇到危险我自然不会扔下你不顾。我们俩要死要活都在一处。”
顾柔忍不住白他一眼:“什么要死要活的?”比脸皮厚,蒋怀安赢得理所当然。不过她当真佩服他能在如此窘迫的情景下仍保持淡定自如的风度,端方素净的仪容。当真能屈能伸大丈夫。她试探着活动了一下筋骨,后脊背的伤还在隐隐作痛,但勉强可以行动。她道:“我出去找些干净的水和食物。”刚刚起身往外走,却被蒋怀安一把拉住。
“别动!”他皱眉,向顾柔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指了指门外。
顾柔站住细听,门外果然传来悉索的靴履之声和得得的马蹄声。
“是来搜寻我们的人?”顾柔压低嗓门。
蒋怀安迅速将她拉到门后,摇了摇头:“是敌是友尚且不知,不要贸然行动。”他的声音低若耳语,温热的鼻息从顾柔头顶拂过脸颊。
两人背抵土墙。顾柔探头顺着门缝向外张望。只见门外三五兵丁,皆做一色短装打扮。兵丁的胸前都缝着窦府的补头。偌大的白底黑字隔门可见。窦府的府兵在茅草屋外寻摸了一阵,没有发现任何踪迹,又三五成群的绕到茅草屋门前向屋内张望。顾柔与这些府兵只得一门之隔,她紧张得屏住呼吸,背上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身后,蒋怀安的手已按在了腰间防身的短刃上。
为首的一人抬脚“哐啷”一声踹开柴门。那门本就破旧不堪,受力之下不堪重负,整扇门向内拍在了地上。登时尘土飞扬。顾柔被呛得捂住口鼻,大气不敢出一声。那府兵正打算迈入屋内,眼看两人就要暴露的当口,忽然远处有人高声叫喊:“小五,过来一下,窦二公子叫你。”
为首的那名窦府兵丁答应了一声,转头跑开了。
“好险!是窦景瑜!”顾柔擦去额上涟涟冷汗,松了口气。她回望蒋怀安。
蒋怀安放松警戒,从鼻子里嗤了一声:“景瑜倒是没什么坏心,只是窦府府兵到底做的是什么打算却很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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