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侍妾,阴梨以刀相向宝瑺郡主,阖府惊动,本打算颐养天年的宓氏也不得不过问,本来她对卿公致并无好感,甚至可以说是厌恶,然而这毕竟是王府的事,她就把锦罗叫到跟前询问来龙去脉。

锦罗细说始末,一个巴掌拍不响,阴梨不对,宝瑺郡主也有错,错在成日的疑神疑鬼,再说阴梨本就是卿公致的侍妾,照顾卿公致的起居也没什么不可,可宝瑺郡主举凡见到阴梨在卿公致房中,必然大动干戈。

宓氏悠然一叹:“先前我还以为那个宝瑺郡主乃大家闺秀,家教严,会是个贤妻良母,倒是我看错了她,动辄吃味,岂是一个贤妻该有的,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况我们这种人家呢,哦,说起这事,我又想起另外一事,你也进门有些日子,一直未有生养,公度是长子嫡孙,没有子嗣可不成,所以有人登门提亲了,这事,你怎么看?”

锦罗暗笑,我能怎么看?我说不可,你便会有一堆理由来反驳我,我说很好,又违背了心意,其实她一直担心这个事来着,自己不能生养,终究是个大问题,虽然卿公度总是安慰她,我们还年轻,不急着生儿育女,可她知道,卿寒山和宓氏一定着急,这也没什么稀奇,为人父母的,都是这样,儿女在家,操心他们何时能娶妻生子何时能嫁个如意郎君,儿女嫁娶了,又操心他们何时能生儿育女,可怜天下父母心,锦罗无法发表自己的想法,垂目道:“婚姻大事,全凭父母做主。”

宓氏满意的点头:“如此就好,那我就张罗给公度纳妾了。”

宓氏亦知锦罗其实是公主,可毕竟未正式承认,再说,即便是公主,不能为丈夫生养儿女,就不能阻止丈夫纳妾,让旁的女人为丈夫生养儿女,这才是一个贤妻。

锦罗忽然猜测,宓氏叫自己来问阴梨和宝瑺郡主的事大概就是个由头,真正的目的其实是为了给卿公度纳妾,所以说姜还是老的辣,这种心机上的事,真是自叹弗如。

宓氏又把话转到阴梨和宝瑺郡主身上:“一个女人,啧啧,敢动刀子,真是可怖,你打算怎么料理?”

锦罗道:“阴梨有错,起因却是宝瑺郡主,我不偏不向,都训斥了她们。”

宓氏听了皱皱眉,似乎有些不满,提醒:“再怎么说宝瑺郡主也是皇亲国戚,你料理这事的时候掂量着点,再说那个阴梨只是个姨娘,她就该对宝瑺郡主尊敬服从,这就好像是你,无论公度以后纳多少侍妾,你都是正房夫人,那些侍妾必须对你尊重和服从,否则在我这里都不会饶了她们。”

锦罗不知道她这话是在谈阴梨和宝瑺郡主的事,还是着重声明,卿公度纳妾,势在必行,又不好反驳,只虚与委蛇:“我省得。”

见宓氏并无其他事,也就告退出来,月牙儿在一旁搀着她的手臂,悄声道:“太妃一贯势利,明明就是宝瑺郡主鸡蛋里挑骨头故意找茬。”

姨娘身份卑贱,除非你能生养出非常优秀的儿女,更何况卿寒山也有纳妾,宓氏嘴上说身为妻子就该替丈夫开枝散叶繁衍子嗣打算,她心里不也恨透了侧妃倪氏和庶妃姚氏,锦罗知道这些,也知道宓氏以阴梨和宝瑺郡主一事,来为卿公度纳妾做开始。

锦罗不免心中感叹,所谓恩爱,大抵就是不打不骂,甭指望会两两相守一辈子。

还有事情未料理,就道:“去梧桐院。”

月牙儿忍不住问:“王妃打算怎么处置阴夫人?”

锦罗心中也没个确切的想法,就道:“看看再说。”

也没回麒麟苑,去了梧桐院又径直去了阴梨的住处,院子不大,倒是个精致清幽的住处,可是刚进门,就发现有几个粗手大脚的仆妇在搬搬挪挪,还有个在拔除藤萝架子,锦罗不用问,都知道这是宝瑺郡主指使,她只是不明白,宝瑺郡主到底因为什么,她自己的住处,然后是阴梨的住处,清理的一干二净不剩一点点缀。

仆妇们见她到来,纷纷施礼,锦罗问:“阴姨娘呢?”

仆妇们摇头表示不知,又说她们是郡王妃指使过来干活的,不是阴梨房中的人,所以不知阴梨是否在房中。

这时,房门开了,走出来香芬,先给锦罗施礼,然后道:“王妃请进,我家夫人身上不大舒服,在房中歇着呢。”

锦罗上了台矶,回头再看看那些卖力干活的仆妇,问香芬:“为何把院子里的物事都收拾走?”

香芬道:“回王妃,是郡王妃的吩咐,说是院子里杂物太多容易藏贼,这是为了防贼。”

锦罗蹙眉,正怀疑宝瑺郡主的话,阴梨打房中走出来,冷冷一笑:“什么为了防贼,是为了防我。”

说完给锦罗行礼,把锦罗请至房中坐下,又亲自上了茶,方又道:“她自己的住处,还有我和木莲的住处,院子里都清理干净了,还不是为了能够一目了然的发现我们有没有和郡王眉目传情,真是可笑,她是郡王的妻子,难道我和木莲都是郡王的丫头吗,我们也是郡王的妻子,只不过她是正房我们是偏房,谁又愿做小呢,假如我爹现在还活着,说不定……”

说到这里,给香芬递个眼色:“你出去在门口守着,我有话和王妃说。”

香芬应声而出,她又看看月牙儿。

锦罗知道她的心意,微微一笑:“这是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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