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李元一夺权亲政,并恢复其苏家儿郎的真实身份,从而把李氏大齐变成苏氏大齐,乔氏此言一出,吓得锦粟脸色都变了:“母亲,你这话是大逆不道!”
乔氏倒是镇定自若:“横竖都是死,还不如拼个鱼死网破,也或许有生还的机会呢。”
锦粟道:“太上皇虽然下旨将苏家满门抄斩,还不是没有行刑么,此事还有转机。”
乔氏却坚持己见:“太上乃皇金口玉言,下了旨意,苏家已经没有活路了,再说,如不这样,我们何时能与念安相认呢,即便苏家都安然无恙,想与念安相认也是遥遥无期,首先卫太后不会承认当年之事,也或许她听闻我们知道当今皇上便是念安,怎知不杀人灭口呢,所以苏家还是岌岌可危。”
锦粟还想再劝,却跑进来了掌事秀成,她刚想斥责,秀成惊慌道:“太妃,不好了,太上皇下旨,要把靖北王王妃处死。”
秀成知道锦罗是锦粟的妹妹,是以听说了这个消息便赶紧禀报。
锦粟与乔氏同时怔住,锦粟忙问秀成:“太上皇为何要杀锦罗?”
秀成道:“据说,是因为王妃为苏家求情,惹恼了太上皇。”
乔氏拔腿就走:“不行,锦罗是无辜的,我不能让锦罗死。”
锦粟一把拉住她:“母亲,锦罗根本不是你的女儿。”
乔氏仿佛此时才想起这么一宗,默然站了一会子,悠悠一叹道:“十七年来,我一直觉着她根本不是我的女儿,她非但不是我的女儿,还是我仇人的女儿,我可真是恨透了她,因为若不是因为她的出生,那个女人就不会偷走我的儿子。”
说到此处,眼角溢满了泪水,十七年的岁月,并没有把往事彻底掩埋,鸿门客栈那一幕,就像沉没于河底的金子,一旦打捞上来,仍旧刺目,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顿了顿,缓口气,她继续道:“可是就在刚刚,听太上皇要杀锦罗,我的心那么痛那么痛,我也才知道,十七年来我总是错觉将她当成那个偷走念安的女人,可其实,她就是我的女儿,她也曾质问我,说她从小到大我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都是燕安在照顾她,我不知道她从小到大的一切,可她不知道的是,我经常背后偷着问燕安,她出牙了吗?她会走了吗?她会开口喊娘了吗?她的一切我装着漠视,因为我怕面对她就想起那个女人,可我越是漠视她,心越是难过,若非如此,我怎么允许燕安倾其所有的为她打点了嫁妆呢,现在说这些都没用,无论怎样,她是我的女儿,没用任何一个母亲会眼睁睁看着女儿送死。”
说完,拔腿而去,锦粟追了上来。
等到了颐和宫,发现锦罗给绑缚在廊柱上,两厢各有内监手拿木杖,那样子,就是要乱棍打死了。
颐和宫的宫人见锦粟来,正待询问是否通禀进去,乔氏已经推开宫人疯了般冲向锦罗,太过突然,以至于宫人都愣了,她到了锦罗跟前,以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锦罗,看着那些宫人声嘶力竭吼道:“谁敢杀我女儿!”
那眼神,就像一头猛兽,面对危险拼命护着自己的幼崽,那沉积十七年的母爱,终于在生死面前复燃,且因十七年来对锦罗的愧疚感,这母爱一旦复燃便成燎原。
一瞬间,锦罗茫然了,甚至怀疑乔氏这是唱的哪一出?
宫人们知道她是锦粟的母亲,投鼠忌器,不敢喝骂也不敢推搡,唯有报了进去。
李绶听闻,不免拧起眉头,他欲杀锦罗,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所以,下旨:“把苏夫人也绑了。”
颐和宫的侍卫领旨,出来把乔氏也绑了起来,就在锦罗对面那个廊柱上。
锦粟见状忙进去求情,然李绶好不开恩,冷冷回绝:“苏氏,你如今是李氏之人,就不该管苏氏的事。”
锦粟悲戚的看着他:“太上皇真的不顾念我们夫妻情分了吗?太上皇当初说过,要一生一世对我好,太上皇还说过,最欣赏的是我们的儿子元次,而最后,太上皇把皇位让给了元一,臣妾没有说什么,男人心不可信,这是颠簸不破的道理,我更不敢奢求我的丈夫许诺给我一生一世的好,因为太上皇不单单是我的丈夫,还是其他那么多女人的丈夫,我今天只是想着你我夫妻一场,替苏家求个情,太上皇驳了我的面子,现在我又替我母亲求个情,太上皇依旧驳了我的面子,看来,太上皇心里早已忘记我们的夫妻情分了,如此,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说完,跪下郑重的磕个头,道:“你我夫妻情分已尽,来世不见。”
忽然起身朝墙壁撞了过去。
李绶眼疾手快一把捞住她,抱在怀里,感觉到她痛苦的在发抖,只是眼中没有一滴泪,李绶轻轻拍了下她的后背,柔声道:“你急什么呢,是你的,早晚是你的。”
锦粟一愣,不知其意,但也隐隐感觉到他话里有话,抬头看他,他正微微笑着,这笑容久违了,瞬间回到当初自己进宫的时光,那时自己年少,他总是这样微微笑着看自己,一如长者,一如爱人,锦粟心中突觉柔软,隐忍了多少年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委屈道:“臣妾怕自己活不到那个时候。”
李绶垂头,在她额上轻轻吻了下:“咱们说好了白头到老的,你当然会回到那个时候。”
随即吩咐宫人:“送苏太妃回去歇着,她累了。”
宫人们过来搀扶锦粟,一如李绶想的,锦粟没有挣扎,因为锦粟心中,隐隐感知到了什么,她那样聪慧,当然会感知到的。
待锦粟离开,李绶默默的坐着,不下旨外面的宫人动手行刑,也不说放了锦罗和乔氏,只等有宫女进来禀报:“太上皇,太后求见。”
李绶冷冷道:“不见。”
说不见,卫太后已经闯了进来,进来也不施礼,直接问:“为何要杀靖北王王妃?”
李绶哼了声:“谁让她为苏家求情呢,更可恨的,她竟然偷着放出了苏夫人,还把苏夫人带进宫来。”
卫太后道:“求个情而已,太上皇如不答应,也就罢了,何必责罪她呢。”
李绶微微扬头,一脸不解:“那个苏锦罗,与你何干?你因何要替她说项?”
卫太后语气一滞,半晌方道:“太上皇知道我一向喜欢锦罗那孩子,我不想看着她死。”
李绶意味深长的一笑:“就这么简单?”
卫太后毫无底气的点了下头:“就这么简单。”
李绶挑起眼皮:“如此么?”
卫太后低声道:“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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