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秦可思,是凤柒和谢烨绝交之后的三月。那时正值初夏,菡萏也开得正盛,在那一片柔嫩的粉色中,凤柒清浅地笑着,那紫色的衣袂被风轻轻吹动,宛若紫色的蝶翼般翩翩飞舞。秦可思眼里的凤柒宛若神祗般风光霁月,使人不忍亵渎,但不知为何,她总觉,许久未见,此时的凤柒却显得过于单薄。他甚至连惯常的羽织锦服也竟撑不起来了,那衣袍罩在他身上,却显得异常宽阔。
凤柒凝着花树下的秦可思,只觉此时的秦可思多了几分妇人的妩媚温婉,少了几分青涩。但那眉眼中却拢上了百般愁怨。
凤柒自是知道,因为自己这层因缘际会,连带上那秦可思和她的爹爹被谢烨恼上了。三个月内,这位堂堂的三朝元老当众被谢烨因一些纳妾等鸡毛蒜皮的琐事而连声直斥其非。颜面无光的他险些一口气气没上来,就那么憋死在朝堂之上。
为人子女的秦可思自然难免也担惊受怕不已。此时秦可思百般哀怨,一双水眸转瞬间含上了点点泪光,“夫君。”
凤柒唇角的笑变得淡淡的,他轻轻唤了一声秦可思的名字,继而道,“前几天我送去的书信,你可收到了吗?”
那书信是封和离信。信中的凤柒散尽了近乎全部的银钱家当,只为给秦可思一些陪衬物己,以偿他待她的亏欠。
秦可思脸上的神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她顿时凄婉哀怨地开口,“夫君这是不要可思了吗?”
凤柒面色未动,却只轻轻道,“一别两宽,各生欢喜罢了。”
闻言,秦可思脸色苍白之至,“既然夫君如此绝情,可思也只得接受,”秦可思抬头一笑,眼底布满悲切,“夫君的那万贯家财,可思不敢相接,只求夫君能应允我一事……”
凤柒抬手,止住了秦可思的一番情真意切之语,“恕凤柒不能答应。”
他自是知道秦可思有所求,他所求不过是为了秦父罢了。但如今,任务几近完成,凤柒又与谢烨绝交断义,那么,不管如何,他都不愿再与谢烨有所联系。
此时那秦可思更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夫君当真要如此狠心吗?”
凤柒淡漠地看着秦可思,轻轻道,“如今你爹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贵为三朝元老,门生遍布天下。但需知,失身名利易沉浮,晚悟真筌盖退休,做人且应激流勇进。”
秦可思顿时恨恨地咬着牙,“如今不是家父不愿急流勇退,而是逼不得已。当初夫君许我满门一世恩宠,我没要,我只求能与夫君一生一世一双人,携手共白头……你背弃了我们的誓言,如今我只求爹爹百事顺遂,就连这点儿微薄的心愿,你都不肯吗!”
听着秦可思控诉似的话语,凤柒猛得想到了当初,他也曾许诺那人携手共白头。
不过,此时他却依旧食言了。
花下,秦可思含泪低泣的身影似幻化成谢烨高挑修长的身影。凤柒猛然一垂眼眸,心间却一阵涩痛。凤柒紧紧拽住了自己的衣襟,那里的疼痛使他连声倒吸了几口气。就连那风雅的身姿也摇摇欲坠,好似随时倾倒。
秦可思不由心头一惊。
而后,凤柒容貌更加宛若凋败的红梅般,衰败了几分颜色,他垂着头,隐隐露出那张煞白无比的脸。秦可思只听他草草地轻声道,“罢了,你回去吧……既然,你想要你爹爹安康……我便允了你。”
秦可思眼里担忧散尽,只剩下又惊又喜的神采。
凤柒轻轻摆了摆手,似不愿相谈,秦可思依稀觉得他的身体定是出了什么问题,她有心出言关怀,但一见那浑身清冷孤寂、眼神辽远的凤柒,秦可思顿时抿了抿唇,眼里却是一片浓浓的妒意……
近日里,华国倒出了不少大事,一是瑾王凤柒在回封地驻扎之际,与秦家嫡女宣布和离,所有家财皆数留给前王妃,甚至是包括在京的一十八间店铺、各类府苑数十座等物,都留予她。二是新帝即位之后,广告天下,欲广扩后宫。
世人却大惊。坊间有言,瑾王与新帝有断袖分桃之嫌,甚至不少暗喻他们不良关系的话本都传得人所共知。如今,此番劳燕分飞,各不相干,这背后的故事不禁引人侧目。甚者在歌坊中将他们的故事编排成曲,甚者说,新帝早就对瑾王心存觊觎,还未及前圣殡天,便对瑾王霸王硬上弓。
但流言终归是流言。
而当事人却出奇得平静,瑾王府上上下下只是忙碌着迁往分地的一干事宜,皇宫内外则是准备选妃事宜。他们当初那些的不少荒唐笑话,仿若随着岁月流逝而愈加斑驳不清。
却不料未至瑾王归返封地,变故猛然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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