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青云庙毁诺,带了大小家当和新友旧识摸黑逃入第三层悲海的“不归林”后,单灵夕深觉:十八地宫定是她的噩梦之源,这日子一天天过得那是相当苦逼!
“啪!”天帝幺女已经用脸埋葬了今夜第十二只轻薄她的夜蚊子,而后满面鲜血地嚷嚷:“单单,本公主可以用深恶痛绝来表达对你的喜爱之情吗?”
单妖灵嘻嘻笑道:“荣幸之至!”
圣盈一边奔跑,一边嘀咕着:“以前没发觉你的脸皮这么厚?”
“哈哈!”单妖灵丝毫不以为耻:“现在发觉也不晚啊!”
圣盈鄙视了一眼她黑黢黢的背影,开始耍赖皮:“本公主走不动了,我要休息十二个时辰!”
单妖灵直接驳回了她的请求:“被魍魉逮住了,你可以和他们的干娘一起休息,想休息多久,休息多久!”
“喂,小妖怪!”灵渊族凤族长不理会二人聒噪,直接叫住她:“你朋友醒了!”
单妖灵拍手道:“大家原地休息!”
不归林,十八地宫在第二层欲海与第三层悲海之间设置的葱茏屏障,是通往“大悲镇”的必经之路。入夜后,这里气温骤降,满目皆是树影憧憧,耳边的风声、水声、蝙鸣、鸦啼交织在一起,直教人毛骨悚然。
单灵夕自溪边取回清水时,凤顾源已将干粮分发到了众人手中,大家无声无息地吃着,既无篝火取暖,又无闲语攀谈,冷淡气氛竟比夜里的温度还要渗人。
“胡生!”单灵夕慢慢走到仅有一面之缘的青年跟前,蹲下身默默注视着他。凡人之躯、眼盲身弱,无亲人、亦无朋友,却在这阴暗地狱中熬过了不知多少个白日黑夜,其中的艰难可想而知。“你还记得我吗?”她轻声问他,怕他受到惊扰。
虽面色苍白、身形单薄,却难掩玉色的青年闻声,清雅的秀眉微动了一下,却没有开口。其实,她一开口,他便听出来了尊神曾说过与他将有一段红尘行走之缘,却亦是他灾难之始的女孩子。
“那夜,我们在李大娘的团子铺见过我姓单!”她看他如今的模样,再不复当日的谈笑风生,也不再有那夜的剪水双瞳,心中酸楚,但又找不到更好的话去安慰他。
胡衍沣微微笑了笑,有些苦涩的笑容:“我记得!”他怎会忘呢?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他失去双目之前,所看到的最美的颜色。为了这心中秋色,他未听大罗天主告诫,直言相护,酿成大祸却不悔!
尊神曾说:这是他的劫,避无可避,却并非不能了断。唯一了断的办法,便是护她,以生命相护,但不得有非分之想。而他如今这模样,还能想什么?还能护什么?不过一场笑话
单灵夕取了清水润湿的巾子,在他有些警惕和不适的颤抖中,为他拭去了脸上的污垢尘土。当纤长指尖停留在黑纱边缘时,沉声问他:“眼睛,是怎么弄伤的?”
“被剜的”青年右手握紧衣角,他还清楚地记得那时的痛苦和愤怒,但如今只剩麻木、迷茫:“那人说我,有眼无珠!”他脑海中仍萦绕着一个女子的声音,乍闻之下纯真动人,犹如天籁。而现在,那声音却成了他每日每夜的噩梦,挥之不去
“寻仇?”她为他擦净了手,送上了一叶清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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