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春郡主的眼睛里,现出憧憬之色。大概是一想到自己身披大红的嫁衣,头上戴着凤冠霞帔,以最高贵美丽的姿态,与心爱的男子成婚,心里就仿佛吃了蜜一样,甜丝丝的。
这样甜蜜而温馨的幻想,每一个未婚女孩子,都曾经有过的吧。
小希一见祥春郡主脸上的笑容,知道劝说的火候,差不多了。于是她环着郡主的肩头,让她在椅子上坐下,继续做着她的出嫁梦。
万经纬看到小希出面,也就不再多言,转身拉把椅子,挨着祥春并肩而坐。这样一来,他和小希的角色调换,改成他在一旁冷眼旁观。
韩响仍旧站在原地,兀自揣摩着小希话中的用意,一时之间,无法确定她最终的态度。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小希说那番话,纯粹是为了安抚住祥春郡主,至于接下来会如何做,还不得而知。
小希冲万经纬三人,投去含笑的一瞥,而后倒背着手,踱到韩响的近前,笑吟吟地说道:“韩公子,本来咱们之间的账,我想等你出了大营后,单独和你算,可是现在我改主意了。既然你和郡主之间郎情妾意,私定终身,那么也就没有必要避开郡主,不妨当着大家的面,算完最好。”
韩响微一皱眉,语气平淡地说道:“瑞希姑娘,我不记得亏欠过你什么,也没有所谓的账可算,还请姑娘明示。”
小希继续笑嘻嘻地道:“韩公子,你这是贵人多忘事呢,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本姑娘也没空和你打哑谜,直接说吧。韩响,你骗婚那件事,如何解释?”
此言一出,祥春郡主的嘴巴立刻张大,双手不自觉地攥住了自己的衣角,用力捏紧。
韩响却嗤笑一声,说道:“瑞希姑娘,骗不骗婚姑且不论,问题是那件事,与你何干?就算是我真的骗婚,也没有义务向你解释吧。”
小希敛起脸上的笑意,冷冰冰地说道:“韩响,身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又是北羌尊贵的王子,做出骗婚这种卑劣的行为,非但不觉得懊悔脸红,还振振有词地为自己开脱,真是不配当个男人。”
停顿下,小希接着道:“韩响,只要你做过骗婚的事,别说是我,任何人都有权利责问你。何况本姑娘,曾经在杨家生活了四年多,他们都是我的家人,杨秀怡也是我的姐姐,今日本姑娘就要替杨家人,讨还个公道,有何不可?”
“我又没骗你,你没有这个权利质问我。”
小希冷笑道:“韩响,算你小子命好,幸亏遇到的不是我,否则,今日你还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吗?恐怕……坟头草比你都高了。”
说着,小希用手指着祥春郡主,道:“请问韩公子,郡主可有权利问你?郡主可有权利知道真相?”
韩响棕色的眸子,黯淡下去,沉默片刻方道:“瑞希姑娘,既然你执意要问,那我索性实话告诉你,当初之所以要答应迎娶杨秀怡,都是因为你。”
韩响紧盯着小希的脸,继续道:“我爹早就暗中调查过你,知晓你的真实身份,本来想着许与杨家重金,娶你过门。可是一来你年纪太小,二来村中又有你与王爷的传言,所以才退而求其次,与杨秀怡定下婚约。谁知,未等娶她过门,你却神秘失踪,这个时候,杨家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再娶杨秀怡,已无意义。”
“那你们韩家,可以退婚啊,就算杨家丢些面子,总比被你们移花接木,毁了杨秀怡的一辈子要好得多。”
韩响面色阴沉,声音嘶哑地说道:“瑞希姑娘,你以为我愿意这么做吗?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杨秀怡,一切不过都是我爹的安排,身为他的儿子,又是北羌的王子,我能如何选择?只能听从爹的安排罢了。”
小希鄙夷地撇撇嘴,道:“行了,韩公子,少在这里摆出一副苦大仇深、惺惺作态的模样,给谁看?我且问你,洞房之中,调换新郎的主意,是谁想出来的,又为何一定要这么坑害杨秀怡?”
韩响避开小希的目光,答道:“当时两国的战事已起,我家原本也是要搬离高杨村,娶亲的事,也就可以不了了之。可是,我爹觉得,筹谋已久的事情,因你的失踪,而无法继续下去,心中不甘。这才决定,最后用韩鸣代替我入洞房,也算是出口恶气,正巧韩鸣一直肖想杨秀怡,所以就将计就计,做成此事。”
小希将身体倚靠在桌案上,似笑非笑地看着韩响,好半天,才冷笑一声,说道:“韩公子,听了你的这一番解释,还真是坑起爹来没商量。你说你爹上辈子这是造了多少孽啊,才能生出你这样的儿子,先不论孰是孰非,你就一股脑地,将所有的屎盆子,全部扣在你爹头上。这样做,你的良心,真的不会痛吗?”
韩响听着小希的这一顿数落,不由心中火起,但一想到祥春郡主还在帐内,只得强压怒火,说道:“瑞希姑娘请慎言,骗婚这件事,从始到终,我都是被动的参与者,如果这样也算是错的话,那么我道歉。”
小希挑起浅淡的秀眉,眼神忽地变得锐利,正色道:“韩响,我知道有郡主在场,你想保持自己良好的形象,而故作清白,其实,在骗婚的这整件事中,就没有人是完全清白。关于整件事情的策划,是你父亲韩村长无疑,可是后来想出偷梁换柱这个损招的人,不可能是别人,就是你韩响。”
小希逼近韩响,又道:“以我对韩村长的了解,他既然已经决定离开,就断然不会再纠缠这些细节之事,唯一的可能,是你韩响心有不甘。你一向自视清高,完全没把村里的姑娘看在眼里,当然也包括杨秀怡。而杨秀怡不知你的真实身份,一心一意地爱慕你,这令你既厌恶又反感。说穿了,就是杨秀怡作为一个贫穷的乡下丫头,根本不配肖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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