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恨她的自不量力,好像被杨秀怡这样的姑娘肖想,无形中降低了你的身份,当时你又无法亮明自己的出身,才想出让韩鸣出面,狠狠羞辱一下杨秀怡。同时也是告诫她,以她卑微的出身,只配与韩鸣这种人为伍。韩响,报复后的感觉如何,连为你顶锅的韩鸣,如今也变成了真正的傻子,你心里很爽吧。”

此时的韩响,彻底不淡定了。他没有想到,小希竟有如此洞察人心的能力,简直将自己当初的心思,猜测得无比精准,仿佛钻到自己心里窥视过一样,丝毫不差。

事到如今,韩响觉得再刻意狡辩和隐瞒,似乎已经毫无意义,于是他迎视着小希的目光,坦然道:“瑞希姑娘,你方才分析的完全正确,我确实恨杨秀怡,恨她的轻浮,恨她的虚荣,也恨她一心想攀附高枝的可笑。同时,杨家人同样可恶,一想到他们趋炎附势,谄媚势利的嘴脸,我便觉得恶心。”

小希冷哼一声,立刻反唇相讥,道:“韩公子所言差矣,所谓的捧高踩低,献媚讨好,都不过是人性最惯常的做法而已,没什么好指责,更无需愤慨或者是大惊小怪。想想你自身的做法,就什么都清楚了。当初你不喜欢杨秀怡,讨厌杨家,为什么还要曲意逢迎?韩村长让你和杨秀雅订婚,你不也乖乖地服从?既然心里不愿意,请问韩公子,你为何不反抗?你为何不阻止?

而是任由事态一步步发展下去,回头你再来这里叫屈,来显示你的高傲,显示你的清白,显示你的高贵,你自己不觉得好笑吗?每个人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你又何尝不是?既如此,你有什么权利和脸面,来鄙视别人,抬高自己。杨家人不过是为生活所迫,与你为父亲大人所迫,孰高孰低?谁俗谁雅?在我看来,完全没有分别。”

小希话音刚落,凭空响起啪啪的鼓掌声,就见袁明致斜倚在椅背上,毫无形象地伸着两条长腿,正满眼赞许地冲小希拍着巴掌。

万经纬则赶忙起身,端着一盏茶,递到小希手中,殷勤地说道:“瑞希,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累了吧,快喝口茶,润润嗓子。”

小希也不客气,接过茶,仰头饮尽,方笑着道:“多谢王爷体恤。”

此时的祥春郡主,脸色绯红,不安地绞着自己的手指,一言不发。看不出她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而韩响微微垂着头,面沉似水,过了好一会,方再次抬头,望着小希道:“瑞希姑娘,你想知道的事情,我都已经如实相告,骗婚的事情,正如你所言,我也是被迫而为。在这里,我向杨家人,还有杨秀怡,道个歉。瑞希姑娘,你还有什么话,尽管说,若没有的话,我也该走了。”

“一句不冷不热的道歉就完了?”小希咄咄逼人地问道。

韩响不耐烦地道:“那你还想要怎样?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年,难不成你要我现在回到高杨村,真的娶了杨秀怡,这样你才满意?”

小希猛地上前一步,伸手一把抓住韩响的前襟,怒声道:“韩响,晚了,就算如今你想娶杨秀怡,也不可能,她已经嫁人生子,不会再稀罕你这位负心汉。”

韩响往后挣脱了一下,道:“这样不是很好吗,瑞希姑娘,杨秀怡都不再计较,你这又是何必?”

“那可不一样,本来我还打算放你一马,可是你却又故态复萌,居然引诱得郡主,为你痴迷,那可就别怪我无情,咱们老账新账一起算。”

韩响一把拨开小希的手,冷声道:“瑞希姑娘,你为何非要把两件不相干的事,混为一谈。对杨秀怡,那是不得已而为之,而对于郡主,我是真心相待,是出于喜欢,才会要娶她。

“那好,韩公子,今日当着郡主和王爷的面,我问你,你心里对郡主,到底有多喜欢,有多在乎?你敢不敢为了她,而违逆你的父亲?倘若你的父亲,命令你将郡主作为人质,以此来打什么歪主意的话,你是顺从还是反抗?还有,一旦郡主嫁到北羌,凭你对她的感情,凭你自身的实力,你敢不敢肯定,无论在任何情况之下,你都有足够的把握,能够护她周全。”

韩响沉默了,这种令人窒息的沉默,如同无形的鞭子,抽打在祥春郡主的心上。她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满含期待地望着韩响,等待他的开口,也是等待他的承诺。甚至,哪怕只是一句无法确定的承诺,都比这难堪的沉默要好。

这时,袁明致忽然站起身,走了过来,语气平和地说道:“韩公子,暂时没有想好,也无妨。不如,你先回去,等什么时候想好了,再来求娶郡主,也为时不晚。不过,时间只有一个月,倘若一个月之内,你没有出现,那么这桩婚事,就作罢,以后永远不可再提。”

“袁大人所言极是,我方才一时心急,有些逼人太甚,对不起啊韩公子,你还是回去慢慢想好再说。”小希极其配合地说道。

韩响仍旧没有说话,却似乎松了口气,脸上的阴霾散去大半。

可是,祥春郡主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红唇微微翕动,胸脯也是一起一伏,好像酝酿着一场巨大的风暴。

终于,韩响开口道:“若说我对郡主的感情,我敢在此对天发誓,绝对出于真心,可是……达到瑞希姑娘所说的那个程度,尚需斟酌。所以,就依袁大人所言,我先回去,一个月之内,我……再来提亲。”

“不必了,”祥春郡主霍地站了起来,红着眼圈看着韩响,语气坚定地说道:“韩公子,你自回国去当你的王子,没有必要再为我费心,当初所说的那些非我不娶的漂亮话,我会统统忘记。从此后,你我之间……一刀两断,再无任何瓜葛!”

韩响痛心地叫了一声:“郡主……”而后,深深地垂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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