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呈冷冷的撇了姜蘅一眼,姜蘅自觉的站到了姜浔旁边,声音清脆“回陛下,阿蘅昨日参加皇后娘娘的宫宴时,曾耳闻近日秦家小姐和方三小姐在城西那里的常胜别院开了施粥铺,救济难民,每日很是忙碌。”

“确有此事。”姜浔淡淡开口“地方是我寻的,也和慕容侯爷打过了招呼。”

姜浔和慕容山的关系好,这是京都人尽皆知的。兰恬和姜浔都已定亲,和秦晓茹是手帕交,这也是京都人尽皆知,这样的事情,自然合理。

姜蘅继续道“难民来自边疆,总是依靠京都的施粥铺也不是长久办法。臣以为,京都城外难民聚集,而京都关闭城门,未免显朝廷的不作为还应开城门,收留难民,尽快收复前线失地,使之重返家乡。”

“前线吃紧,哪是说收便收的。”左相冷冷道“难民涌入京都,皇城安全如何防卫?有人寻衅滋事该如何?京都的百姓的安全又怎么办?姜修仪的办法固然是好办法,可是总该多考虑陛下和京都百姓的……”

“萧相国。”姜蘅打断了他“前线大夏的战士流血牺牲,城外百姓饥饿难耐,我们却在这里争辩如何让他们退回去,如何让百姓在京都城外。这不是一个朝廷一品大员该说的事情罢。”

两国交战难免伤及无辜,即便如此,城外数万百姓,也是一条条鲜活的人命,在大盛攻到京都之前,他们是大夏的子民,有权利活着。姜蘅如是想,姜浔亦如是。

方正冷哼了一声。

兰恬做的事情他不是不知道,但他心里是不认兰恬的。寒门子弟礼牌众多,她偏偏选了和世家最不对付的姜浔的礼牌,往后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和世家也算不能两立,他凭什么给兰恬好脸色看?更何况兰恬的娘是个戏子,低贱的女人,踏进他方氏的门,生下来的孩子,能好到哪里去。

皇帝突然出声道“方卿有什么意见吗?”

众人看向方正,方正的神色如常,姜浔却冷哼了一声,只有姜蘅听到了。

方正向皇帝作礼“臣认为,萧大人的话有理。”

曲道之连忙道“臣反对!京都封城已有数日,城外民情汹汹,百姓多有不满……”

方正打断道“愚民贪心,怎能放任自流!”

曲道之瞪着方正,一时竟想不出反驳的话来,只好直直的瞪着他。姜蘅转头去看姜浔,姜浔轻轻的摇了摇头,二人没有再出声。

皇帝还在权衡,但曲道之在左相和方正的左右夹击下明显不敌,最后一甩袖子,站在殿上生闷气,脸色黑成了锅底。

天色很晚,皇帝打了个哈欠,看着殿里的大臣吵成一团也没有什么结果,想着今天去寻右宁,便道“此事容后再议,今日已晚,众卿回罢。”

曲道之草草的行了一礼,送走了皇帝,气冲冲的离开了乐政宫。姜浔和几位大人打了个哈哈,追上了曲道之的脚步。

“都是寒门出身,姜台长也是经历过苦日子的,城外百姓衣不果腹,为何刚刚乐政宫不反驳左相,任由他们胡言乱语?”

姜浔作礼,对着曲道之道“曲相莫急,听浔一言,莫要再逆了萧相的意思了。”

曲道之瞪着姜浔冷笑“原以为是个有骨气的有为之士,没想到身为寒门却为世家说话,庄陵怎会出了你这样的无耻之徒!”

他说完就要走,被姜浔一把拉住“曲大人!请您想一想,您入朝为官数载,陛下可曾为寒门想过半分?”

曲道之一愣,面有无限悲戚,大概是多年不得意的显现。他自然明白,无论是先帝还是今上,从来没有考虑过寒门和百姓的利益。齐氏先祖本为青国齐国公,后揭竿而起开大夏江山,本就是最大的世家,又怎么会牺牲世家的利益,来给百姓换一斗米?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仿佛一下老了十岁,喃喃“也难怪大盛那苦寒之地国泰民安,也难怪我大夏的大好头颅抛却热血,也难怪节节败退。前线将士拼命流血,京都却歌舞升平。大梦谁先觉,大梦谁先觉啊……”

说着独自上了曲府的马车,从宫城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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