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涉及他的先夫人,他去查,也总归情有可原。”皇帝又看向东宫的屋檐“盛地那边,如何了?”
黑袍女子默了一默,低声道“只知盛皇身体不好,盛地前线应是盛太子姜羽坐镇,只是目前暗卫的消息,姜羽还未动身去往前线,还在云中。”
皇帝的眼神锋利“只知,应是。萧凝,自从大夏与盛地交恶,朕从来没有听过一次确切的消息。姜羽此人如何,朕一概不知!名剑暗卫到底还有没有用,你是不是应该好好给一个答案!”
萧凝深吸一口气,头更低了些“陛下息怒。”
皇帝转身,狠狠的拍了栏杆,萧凝在身后皱了皱眉。
盛卫仿佛铁桶,大夏五百年来不曾渗入几分,到萧凝这一任,也没有突破。但同样的,盛卫也没能从名剑身上讨到好处,几百年来暗中相斗,一直都是名剑略占上风。只是到了前任盛卫尊主后,名剑落败,在云中的暗卫全军覆没。安定二十年,盛卫在京都的据点也被拔起,元气大伤,但萧凝知道,盛卫依旧存在于这座城池,力量薄弱,却从未消失。
皇帝似乎也知道这一点,怒火发则发矣,还是让萧凝起了身“继续查,杨念念的事情放一放,盛卫潜伏在京都的细作,务必给我查出来!”
萧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退下“诺。”
皇帝摆了摆手,乐政宫的顶楼又重新归于寂静。
他想起了安定二十年的那个黄昏,他的二弟进宫面圣,与先帝发生争吵,愤而离宫。他向来知道,父皇更偏爱二弟一点,他的太子之位,岌岌可危。若当年不与萧呈联手,今日皇位上坐的,到底是谁,恐怕谁都不能说出一个确切的答案来。
大概是人老了。皇帝想,总是害怕有人知道当年的龌龊。
江山权利,美人佳肴,终归只能属于一个人。若是桓王,他会如何应对大盛来势汹汹?是派官员战,还是求和?
慕容山当年追随于他,若不是这些年他的打压,常胜侯府昔年辉煌可现,大将军令,也不会给萧呈。曲道之,沈丘,亦不会在朝堂中孤掌难鸣。可惜他的二弟不知,世家根深蒂固,动世家犹如动国本。南风修仪开科考,身死异乡吟初修仪破外戚,嫁入萧家一月便亡。看似是历代修仪的付出,实则背后皇帝的反抗无果。
开国皇帝没有做到的事,明宗没有做到的事,先帝没有做到的事,他也无能为力。
皇帝望着面前的奏折,大多是前线快马传来的军报。今日他没有让姜蘅在旁辅佐,也没有询问萧呈的意见,其实皇帝清楚,与大盛有染的人,必是自己视为心腹的人。
只是前线缺将士,他要怎么做,才能解前线的燃眉之急?
想来想去,皇帝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来人。”
高公公踱着步一路小跑进来“陛下。”
皇帝敲着毛笔,揉了揉眉心“传朕旨意,派顺义王领顺义十万大军,火速驰援梅州成侯,任粮草押运官。”
高公公连忙附身“诺。”
乐政宫又重新归于安静,皇帝想起安定年间,先帝总是对他说,身居太子之位,便要谋天下事。做一个好皇帝,便要在关键时刻立决断,不沉沦儿女情长,不优柔寡断,不用人却疑,不偏宠朝臣。
他似乎做到了,又似乎没有做到。
与大盛斗了这么多年,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与盛皇博弈,还是与姜羽对战。他对盛地一无所知,盛地却对大夏了如指掌,每每想到这里,皇帝都不寒而栗。
身边的太监点起了蜡烛,皇后派人送信来,说今日是太子的生辰,望他去芳华殿赴宴。
皇帝又想起那年他还是太子时,苏远岫拿着一只兔子给他做贺礼,萧呈笑着望她,他的身边是凌妃月白的脸。桓王给他送了佩剑,那剑被他一起丢在了苏家的宅子里,莫家女脉脉含情的望着桓王,真是很好的时光。
皇帝继续批改奏折,太医院又派了太监,说容尚书的病恐怕是撑不过冬天的。
凌妃是容尚书唯一的女儿,她会很伤心罢。
皇帝摆了摆手,赐给容尚书最好的补药,心里却在思索该由谁上任兵部尚书。
想来想去,觉得姜浔最是合适。
姜浔这个人,和二皇子实在是像。皇帝想,就当他心里愧疚,所以偏宠姜浔吧。横竖姜家兄妹也没有什么父母亲人,何况姜浔实干,姜蘅玲珑心思,大夏需要这样的人。
皇帝心里定了主意,觉得以后的事情,应该会轻松一些。
野有蔓草
先秦佚名出自诗经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
有美一人,婉如清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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