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和洛亦其面对面坐着，魔法灯灯光打在两个人的脸上，苍白。外面极安静，本来就是没什么人烟的地方，现在有事最深的夜里。
圣端起面前沏好的茶，抿了一口。
洛亦其很紧张，不等圣开口，就连忙说：“殿下，有关二十年前南羽的云牙军还有那个与我同名同姓的人的事情我知道的也不多，全都是在南羽的时候见到的云牙军老人告诉我的……”
圣本来是想要把茶杯放回桌子上，听完洛亦其说的话，端回嘴边又抿了一口，才慢慢把杯子放回去说：“我还是更习惯别人称呼我的官职，你可以称呼我丞相大人，最好不要称呼殿下。另外，云牙的事情其实我了解不多也兴趣不大，我找你，是有别的事情。”
洛亦其心里想着难道自己的身世真的有什么特殊地方，真的是什么大人物的私生子之类，正想开口问，却听着圣说：“你认识缇殿下么？”
听这个名字多少有些熟悉，但洛亦其想了一会，也没想起来这究竟是谁，“这位是……哪位殿下？”
这个回答在圣意料之中，他微微一笑：“这位殿下是如今你的上司，西翎大统领凌洛兰沙耶的老师，直到四年以前，他还是西翎大统领，第七神骑士。”
洛亦其确实曾经听说过这个名字，听他这么介绍才回忆起来，“我听一些前辈提起过，不过四年前这位殿下就离开西翎了，我没有见过。”
“那么启协呢？”
“您说的是我的上一任，原西翎大统领副官启协大人么？我和他有过几面之缘，他遇刺的时候我正在现场……”
圣打断他的话：“纠正一下，第一，他非遇刺而是被鹰眼卫处刑第二，你不仅正在现场，而且是惟一一个。这就是我今天找到你的原因了。”
他把玩着套在左手食指上的一支透着淡淡金色光芒的暗银色指环，好像在措辞。这位殿下在洛亦其的眼睛里轮廓清晰，瞳阵显示他连一个魔法学徒都不是，没有修习过任何的魔法，这在帝国的大贵族之中并不常见，尤其对于这样一个年纪轻轻就已经成就斐的人来说。但是这样古怪的事情就发生了。
洛亦其忍了一下，没脱口问出来。因为这样他就会很难解释自己是如何发现圣殿下没有修习过魔法这件事情。他拥有瞳阵知道的人不是很少，不过他瞳阵的具体作用功效却没几个人知道。这些都最好隐藏起来，必要的时候能够保命。
当然不是每一个瞳阵都需要这样处理，一些简单的瞳阵在人前使用过之后也就毫无意义可言，而对于另一些则相反，当别人得知这是什么之后就没有探求其具体作用的欲望了，因为这是几乎不可能的，比如说风王。
似乎也看出洛亦其有些走神，圣轻咳了一声。洛亦其打了一个激灵，连忙坐端正目不斜视。
“西翎军区内部的西翎派，你知道多少？”
洛亦其摇了摇头，他对这个名字一无所知。听到这个回答之后圣的表情有些古怪，带着些表意不明的微笑，继续说：“简单点说，整个西翎军区之中存在着一股势力，这股势力的目的，是谋求西翎军区独立”听到这里的时候洛亦其不过略略有些惊讶，却又听到圣继续说：“这股势力的前一位领袖，是前任西翎大统领，而现在的领袖，就是现任西翎大统领，凌洛兰沙耶。”
洛亦其震惊地朝后倒退撞倒了椅子，桌子上的茶杯被打翻在地上。圣倒是不慌不忙地提早一步把自己面前的杯子端了起来，还喝了一口。
门被从外面推开了，听到动静的洛蕴墨闯了进来，她全副武装，魔纹手套已经微微闪光，不过在看清屋子之中情况之后放松了戒备，朝洛亦其问：“发生了什么？”
“没……没什么……”洛亦其连忙摆摆手，“不小心打翻了杯子，我会收拾的，你先出去吧”
圣所说的事情太过震撼了，直觉之中洛亦其不想把洛蕴墨也卷进来。她看清了洛亦其有些苍白的脸色和其中满是坚定的眼神，张了张嘴，却说：“那好，有什么事情记得叫我。”
她关上门出去，洛亦其先把碎瓷片简单收拾了一下，扶起椅子，又坐在了桌子旁边。
“原来你一无所知啊，”圣抿了一口茶，重新把杯子放回到桌子上，“那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了，西翎军区整个军区高层之中，有八成是属于西翎派，原本的六个军团里也有五个是完全控制在他们手中的。这不是一个小组织，而是一股力量庞大，组织严密，影响力甚至远远超出西翎本身的组织。”
“我……”洛亦其还沉浸在之前的震惊之中不能自拔。这话是自帝国的左大丞相，第二神骑士殿下嘴里说出来的，让洛亦其完全提不起力气质疑，不过，这种事情似乎也并不应该由这样一位大人物为他专门讲解，“您今天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而且……您……”
“我又不是西翎人，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对么？”圣微微笑着，“这件事情还真的不是什么大秘密，知道的人很多，不止我，其实皇廷、神廷和几大军区的高层对此都清楚得很。只是神廷自古以来有一个很古怪的准则，对于西翎如今的情况，只要他们一天不正式宣布独立站出来和帝国对抗，神廷就会心照不宣地假装一无所知。”
“这是什么意思？”
圣摇摇头，“这些东西存在了三千年，当初为什么要定这样奇怪的准则谁也说不清楚，只知道三千年来神廷一向是这么做的。你以为西翎这样的情况是第一次发生么？之前类似的状况数不胜数，但真正演变成政变或者叛乱的却屈指可数。至于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和你提过吧，你是启协被鹰眼卫处刑时在场的唯一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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