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家姐弟终于与陈家分家了。
大族老让陈家把房子让出来,并把二十八亩的地也让出来。
二十八亩地倒是好办,因为之前阮道谛私自卖地后跑了,阮家族人怕朱氏也学着阮道谛把地给卖了,于是就把地契给收走了。
所以要想收二十八亩地,其实也只是收地里的粮食而已。
但房子的房契却是在朱氏的手里,因为朱氏要想卖房的话,肯定会被村里知道,所以村里不怕朱氏私自卖房,就没要她手中的地契。
朱氏自然是死活不肯拿出来的,在地上又滚又翻撒泼耍赖,又是投井自尽,闹得天翻地覆。
陈老壮与陈再壮更是拿着锄头要跟大族老拼命,就连秦青云也惊动了,跑来跟大族老一番的口舌,还之乎者也的说了一通。
大族老是什么人?吃过的盐比他们吃的粮还多,还能被他们给拿捏住?
大族老二话不说直接下令:不拿出地契也没关系,直接就搜家,但是搜家的话就不光是搜地契了,而是要搜钱财了。
这么十几年来,二十八亩地里的出息可都在你朱氏的手中捏着呢。这地里该有多少钱,哪个种田人没有一点数?
这钱也该是阮家姐弟的,既然你要算,那就彻底算个清楚吧!
朱氏一听就傻眼了,二十八亩地每年种两季的粮,每年都能收三十两银子的收成,这十五年来就有四百五十两的银子了,虽然他们吃了些,用了些,但是乡下鸡鸭猪肉都是自己养的,稻米粮食也是自己种的,根本花不了什么银子。
唯一花钱的地方就是家里男丁念书的钱,但一年也不过是十两银子的样子,就算三儿子秦青云时不时的吃些参须子,开销了大了些,但也不是常吃,用不了多少的银子。
这么多年来,她算了算也攒了有二百多两银子了。
要是抄家的话,那她二百两银子不得打了水漂了么?
这不是要了她的命么!
可是答应的话,她怎么舍得那么好的房子啊?这村里有谁家比她住的好啊?
她住惯了好房了让她去住茅草到,她怎么住得惯?又怎么丢得起这个人?
朱氏泪眼巴巴地看向了陈老壮,陈老壮急得额头青筋都冒出来了,却拿大族老一点办法都没有。
要是以前他还能鼓动些陈姓的人,可是刚才阮绵绵的事让陈姓人被村长给制住了,现在哪个陈姓人敢帮他?
没有了陈姓人的帮助,他一个老头子能顶个屁用?
陈老壮唇微动了动,寄希望于家里唯一有学识的秦青云。
秦青云临危受命,清了清嗓子,做出一副读书人的高贵模样,正要大放厥词,结果还没说一个字,就被大族老一句话就撅回去了。
“我们阮姓人家的家事,关你一个姓秦的甚事?你想管可以,先把姓改回来吧。”
秦青云顿时就没了声了。
秦林当初入赘阮家,说好他生的孩子都姓阮,结果秦林考上秀才后娶了朱氏就把儿子的姓给改回去了。
这事本来就做得不地道,秦林这么做其实就是放弃了阮家的家财,秦青云做为秦林的儿子更没有继承的份了。
还有就算他现在改了姓,他也不可能继承阮家的财产,因为他是朱氏生的,不是阮氏生的,当初阮老爷子说过庶出的子孙没有继承的权利。
当然,秦青云也不可能改姓,他将来是要科考的,一旦获得功名,他祖宗十八代都会被查得一清二楚,要是知道他为了争家财把姓改了,那他这辈子就别想做官了。
秦青云到底是读过书的,衡量了一番得失,觉得没必要为了二十八亩地和一间房则毁了前途,只要他日他功成名就,这些财产对他来说就是九牛一毛。
于是秦青云不再跟大族老争了。
连最有学识的人都无能为力了,朱氏与陈老汉两人自然也翻不出什么大风浪来了。
朱氏万般无奈的把房契拿了出来,心里却打定了主意,这房契给了又如何?她就是不搬出去!
她不信,村里人还能帮着阮绵绵来赶她出门!
她家青云要科考,要名声,难道阮沉央这个小野种不要科考不要名声不成?
就算她是继奶奶,但也是奶奶!
皇上施行孝道,这赶继奶奶出门的行为,那可是忤逆不孝,是要进牢房的。
不但房子她不交出去,连地也不交出去!
阮家三姐弟不是要地么?
让他们种去!等种出来粮食,她就去割,看他们敢拿她怎么办!
想明白了这些,朱氏也不心疼了,利索的交出了房契。
不过她以为她精明,别人就能是傻子?
阮绵绵是谁?那可是现代还魂而来的,又不是原身能不明白朱氏那点子小心思?!
阮绵绵直接就说了,祠堂太破旧了,身为阮姓的子孙,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阮家的祖宗住在这么破旧的房子里,所以她们姐弟商量后决定了,把阮家的房子,也就是朱氏他们现在住的房子给村里当祠堂用!
至于地,他们姐弟年纪小种不了这么多地,这些年也多亏了乡里的照顾,所以以阮沉央的名誉捐给村里当村产,只要每年拿三百斤的稻米给他们姐弟三当口粮,并每年给五两银子给阮沉央交束修就行了。而且这也不用一直交,只要交到阮沉央满十六岁。
这话一说出去,不但阮姓人大喜过望,连陈姓人也高兴不已。
从风水上来说,祠堂修得越好,就意味着后代子孙过得越是兴旺。更有流传说,祖祠红墙带绿瓦,后代封侯拜相命,祖祠烂草泥巴屋,后代泥腿一辈子。
阮家村的人都穷,实在是没钱修祖祠,这才让祖祠破破烂烂,但心里都想着修祖祠的。
现在阮绵绵愿意把村里最好的砖瓦屋给阮姓人当祖祠,而且还是红墙绿瓦的好房子,那岂不是说阮姓将来要出个封侯拜相的高官?
这么吉利的事,能不振奋人心么?
陈姓人为什么高兴呢?一旦二十八亩地成了村产,那地里的产出就成为村里公用的,每家每年都能分到地里的出产,阮家村的人不多,一共五百户人。
一亩地两季能收八百斤的粮,二十八亩地就是22400斤粮,去掉给阮家姐弟的300斤,还有22100斤,按户分,一户就能分上四十五斤的粮。
四十五斤的粮省着点吃,一家子能吃上两个月,这平白多出来的口粮,谁不要就是傻子!
甚至有的陈姓人都后悔死了,早知道阮家姐弟会把地让出来给村里,他们就早让阮家姐弟跟陈老壮分家了!
在利益面前,谁还管一个姓不一个姓的?
陈老壮与朱氏一听阮绵绵的话,一下都晕了过去了,这次可是真晕过去了。
秦青云瞪着姐弟三的眼珠子都快射出毒液来了。
阮绵绵微微一笑,想跟她斗心眼?再去投几回胎吧!
阮家的东西,她就算是扔给乞丐去,也不会给陈家一点一滴!
秦青云还不甘心,说把阮家的房子让出来当祖祠了,那这原来的祖祠就不是祖祠了,他们一家子没地方住,就住在这祖祠里吧。
大族老微微一笑:“行啊,你们都改姓阮呗,这屋子现在虽然不是祖祠了,但是阮姓人出资造的,只要是阮姓人就能住。”
秦青云再次无话可说,灰溜溜的让人把朱氏与陈老壮给抬回去了。
阮绵绵虽然把阮家的房子给了村里当祠堂,但也没想把原来的祠堂给占了。她毕竟不是真的村姑,看多了人性,自然是最了解人的心理。
眼下众人都得了她的好处,自然是不乎她住在原来的祠堂里。
但日久天长,自然就会有人看不过去了。
毕竟阮绵绵现在住的地方地方大不说,而且还是泥瓦房,比村里大多数人住的还是好了许多,大家都眼馋着呢。
阮绵绵当即当着众人表示,这地方她借住,每年给二两银子的租金。
这二两银子的租金在村里可算是了不得了,合到一个月就是一百六十六文的样子。村里的壮劳力每天出去干活,一天也不过是二十文,一个月还得天天有活干才挣得六百文,去掉没活计在家呆着的时候,平均下来一个月也就挣上三百文的样子。
一百六十六文跟三百文这么一比,那可是占了二分之一的收入了。
村里哪个会把二分之一的收入去租房住啊?
这租金自然是给村里的,到时分到各家各户去的,虽然分下来没多少钱,但穷人一文钱恨不得掰成两掰用,能白得几文钱谁不愿意啊?
村里人听了立刻喜笑颜开,虽然有些觉得对不住阮家姐弟,占了人家姐弟的房,还占了人家姐弟的地,弄到最后,姐弟三人住在破屋子里还要付租金,这说到哪里都有点说不过去。
不过到底还是穷怕的心理上了上风,都笑纳了下来,不过对姐弟三态度那是不可同日而语了。那热情的样子,简直比他们亲生的都好。
至此对于阮家姐弟住在原祠堂里村民更是一点意见都没有了。
人家把自己家红墙绿瓦的房给送给村里当祠堂了,还出租金住原来的破祠堂,村里人要再说什么闲话还是人么?
大族老也不好意思,说阮家姐弟既然出了租金自然可以住整个祠堂,等后院里祖宗牌位请走后,他们就把整个院子都开放了住,这样住得宽敞一些。
乡亲们听了立刻就要帮着收拾,打扫。
阮绵绵连忙给制止了,她又不是没钱造不起新房,只不过暂时没有办法说出钱财的来历,才不敢造新房。
这原祖祠她肯定不会长住的,既然不长住,她要占这么多房做什么?没得让人觉得她眼皮子浅,反倒把她之前付出的一番心血都付之东流了。
何况后面都是放牌位的,阴森森的,她倒是不怕,但阮蔓青与小包子怕啊。所以说什么她都不同意开放后院。
她自然不会把真正的理由说出来,只说三人住一起有个照应,而空下来的房子,要是哪天村里谁家有客人来不方便住的话还能有个落脚的地方。
这话又得到了众乡亲的一致好评,都说阮绵绵虽然是女娃子,但着实大气,做事一点也不输给男娃。
阮绵绵笑着送走了乡亲们,这分家的事终于算是解决了。
阮蔓青等众人走后,笑容就跨了下来了,她叹了口气,心有不甘道:“阮家的房产与地都是咱们祖宗留下来给沉央的,现在就这么送出去了,以后沉央娶妻的彩礼钱怎么办啊?唉,现在姑娘越能干彩礼钱要的越多,总不能将就着弄个便宜的媳妇,这不是害了沉央么?”
她倒不是怪阮绵绵自作主张,而是怕家里没有地没有房,将来小包子娶不到好妻子。娶个贤妻旺三代,娶个蠢妻是毁三代,身为长姐自然是要为小包子着想的。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