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渊总觉得小六好像更不待见自己了。平时见了自己没什么好脸色,如今自己病了,更是态度越来越差。
“咳咳……”
撕心裂肺般的咳嗽,就是沈慕渊最近的状态。
秋风渐渐寒凉,沈慕渊的屋中已烧了暖炉,围得密不透风。
然而,受寒后,药石无效。每每咳嗽,都仿佛要把肺给整个地咳出来一般。
胸口的伤处仍然未有好转之象,如今又添了咳嗽的毛病,晚上睡觉半夜被自己咳醒,休息不足,沈慕渊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短短几日,人已迅速憔悴,别说腹肌,就连肋骨他都摸到了好几根。
轻风抚过,明明阳光正盛,沈慕渊却觉风寒刺骨。披风下的身体渐露虚弱之态,仿佛风吹就倒一般。沈慕渊有些恍惚,觉得小七休眠得够久了?这身体状态怎么感觉老了十岁似的?
十一找到花园中晒太阳的沈慕渊,眼睛都红了,满脸责备和难过。
“公子,你怎么又出来了,万一病情加重了可怎么办?”
盲目充电中的沈慕渊只有一个借口:“屋外阳光正好,屋中呆得憋闷。”
十一望着沈慕渊那张毫无血色的脸,都快哭了。
“公子,你如今正着了风寒呢,钟爷爷反复叮嘱过,不让你再受寒的。”
“哪有那么冷,你瞧还有蚊子……”
“公子!”十一不满,小大人一般插腰。
沈慕渊只好面无表情,被他拽进房里。他心里念叨着,这么下去,小七回归时间只得无限延长了……
十一他们才不知道沈慕渊心中所想。只知道这位少爷病了之后,宛如一个孩子,总喜欢与大夫唱反调。
小六已经不止一次告诫过十一,让他不错眼儿地盯着,可是小孩子哪有那么强大的自制力?
他亲身与十一轮番上阵,却也拿沈慕渊毫无办法,只好脸色黑如锅底冷嘲热讽也好,强势押解人回屋休养也好,总能让沈慕渊寻到空隙。
钟老爷子在小六面前已经大摇了几次头,让他赶紧另寻名医,他实在有些扛不住。
屋内,十一将热腾腾的姜茶放在沈慕渊冰冷的手上,哭丧着脸,有些抓狂。
“公子,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啊?”
沈慕渊坐在椅子上,端起喝了一口,冲淡胸口的闷痛,和嗓子的痒,淡淡道:“十一,人哪有那么娇气,总是躺着,人才会越来越虚。”
这与大夫的说法正好相反,听在十一耳中,简直是反动的歪理邪说。
沈慕渊望着十一皱巴巴的小脸,觉得自己宛如一个无理取闹的智障。
在他看来,小七若不恢复,他的身体恐怕每况愈下,会越来越糟的,可惜这些人根本不能理解他的苦心,而自己却能理解他们的
试想自己若是撞见这样的作人,恨不能把此人给打晕锁在屋里。
所以,将心比心,沈慕渊只好打打游击战,尽量显得自己不那么作。反正,他站在别人的地盘上,总不能矫情地发脾气说你们走开,都不许管我……
十一趴在沈慕渊身边,眼睛都不眨地盯着他。
沈慕渊在心里叹气,修长苍白的手指点在了他的鼻子尖儿上。
“怎么?”
十一撅起嘴巴,不高兴:“六哥让我看着公子。”这孩子大概被骂了多次,已经在暴发的边缘了。
沈慕渊想笑,但只觉得嗓子又在发痒,“我保证,不再偷跑……咳咳,咳……”
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然后,沈慕渊口中腥气蔓延,眼前一片模糊,在十一惊恐万分中捂着胸口,软软地倒了下去。
……
后院,小六凝眉远望,刚刚将一封信发了出去,信鸽拍打翅膀,飞入天际。
原本,小六是不打算拿此事惊扰主子的正事的,却有些心惊于沈慕渊的虚弱速度。若是这位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恐怕整个驿园要翻了天了。
“陆管事?”
小六迅速回过头来,皱紧眉头,“你怎么在这里?”
他身前远远站着的,赫然是白书琪。
小六有些不耐烦。
白书琪瑟缩了一下,才小心地开口,“陆管事,你说过,今日要送我回白家的。”
小六这才想起,前些天粗粗定了日子。
可这几日他为沈慕渊的身体烦心,早已忘了还有这么个人的存在。
“我找人送你。”
小六随意地扫了一圈,找了个闲站在院子里的,嘱咐两句,便将此事忘在了脑后。
他在等主子的回信。
然而,他下一刻等到的却是一个哭成泪人的十一。
十一哭着跑过来,一边跑还抹着眼泪,说沈慕渊吐血昏倒了。
小六闻言惊色。
刚要离开的白书琪也满脸震惊。
钟大夫刚坐下喝两口汤,便又被人连拉带拽地请了出去。
……
是夜。小六盘膝而坐,闭目养神,不肯入睡。
直到入夜,他要等的口信才总算来了。
只是令小六既失望又松了口气的是,回信的是跟在惠长卿身边的老四。
这个与小六有着相同血源和容貌的双生兄弟,与耿直寡言的小六截然不同,思路永远活络,剑走偏锋。
上面是这样写的:
“亲爱的弟弟,别担心,这消息哥哥我会捂在手里,晚一点告知主子,给你两个时辰,上下查证,是否有人投毒。”
投毒?!
小六猛然站了起来,睡意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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