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书琪被人叫到了堂前,面对一屋子虎视眈眈的眼神,捏着袖子,惴惴不安,尤其是上座的惠长卿,凌厉的眉峰和冰冷的目光几乎要将他吞没。
“还不跪下!”白家老太爷拍案而起,“你在驿园究竟做了什么好事!不许半点隐瞒,从实招来!”
白书琪本就心虚,腿一软,哆哆嗦嗦,跪了下来。
“爷爷,书琪没……没……”
他求助的目光扫来扫去,下人们战战兢兢,不敢抬头,在场白家人劫后余生,更是噤若寒蝉,无人为他出头,更何况,白书琪若是做了什么,恐怕整个白家都要跟着倒霉,谁敢为他说话?嫌死得还不够快?
上个月的事情刚刚平复,这些人心中都在暗骂,自打这个冤孽来到白家后,家中便再无宁日。
若不是白老太爷误会沈慕渊对白书琪别有心思,才力保他回白家,白书琪早就被人忘在了脑后了。
如今看来,老爷子也是老糊涂了!
“你送给十一的糖人,是从哪里拿到的?”
白书琪一抬头,看见惠长卿身边站着的“陆管事”正面无表情地望着自己。
“……”白书琪心里一哆嗦,他实在有些害怕小六,每每见了总要躲着走。
“怎么?这样的小事白少爷都想不起来,这记忆力可是有些差啊。咱们府上应该有些手段,能让白少爷清醒清醒?”
此话一出,众人皆大气不敢出了。
白老太爷浑不自在,“陆大人言重了,老夫这外孙虽也老大不小了,却是个不经事的纨绔。”
白书琪更是又惊又怕,他总觉得“陆管事”有些不对劲,可又不知是何处。
“不经事?哼!好个不经事!白老家主,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说话,咱们公子就是因为你所说的这个不经事的闯的祸,被人给掳走了,大人现在心急如焚,还愿意坐下来好好听听白少爷的说辞,已是给足了你白家的面子!
“若是白少爷在这里不想说,或者暗自编些什么瞎话,咱们就官府刑狱见,那些能提神醒脑的好东西,白家想必也是没有的,刚好让白少爷开开眼界。”
白老太爷见惠长卿不发一言,却是纵容之意,脸上忽红忽白。
被一个后生如此挤兑,他哪里能受得住?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白家沦落至此,连个下人都能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这口气他也只得默默咽下。
是了,白家沦落至此,到底是谁之过错?白老太爷从来不认为是自己无能,他盯着跪在地上的白书琪,恼羞成怒道:
“你这孽障!还不如实招来,若有半句假话,就打断你的腿!”
白书琪瑟缩了一下,眼底已有了害怕,他抖着嘴唇,拼命摇头,“我,没有,我不知道。”
“好一个不知道,”“小六”妖娆地笑了,他缓缓走到白书琪的身前,居高临下。
“来人!”
“是!”
“带白少爷下去清醒清醒。”
两个黑甲护卫气势汹汹地来到白书琪身后,熟门熟路,一左一右将白书琪架了起来。
“爷爷,救命!”白书琪挂在两人中间,挣扎也不敢,目露惊恐。
白老太爷豁地站了起来,若是再忍,他白家恐怕连里子也没了。
“惠大人!”他终于忍不住,高声道。
惠长卿也站了起来,没有理会白老太爷,他冷着脸,来到白书琪的面前。
“放他下来。”
两个护卫整齐划一地松手,白书琪顿时瘫在地上,软成一团,目中含泪,楚楚可怜地仰望惠长卿。
“白少爷,”惠长卿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更显上位者的威仪,“慕渊替你解过围,十一为你抱过不平,现在一个下落不明,另一个生死不知。你若是真的有心,就该把知道的说出来。”
惠长卿居高临下,脸色冷淡,丝毫没有因为白书琪表现得可怜而有任何情绪波动。
“我,我就是,拿了他给我的……”
白书琪捂着脸,不敢再看惠长卿冷酷的脸。
“谁?拿了什么?”惠长卿出奇地冷静。
白书琪哭着将自己与小邵之间的事情,断断续续吐露了个干净。
那种有毒的树胶,的确是小邵给白书琪,再拿给十一的,话也是按那人原话,讲给十一听的。
小邵找到了他,对白书琪说尽了沈慕渊的“坏”和“恶”,两人各吐苦水,一拍即合。
“小邵在秋水山庄做工,累死累活,月钱也只能勉强活命。还要陪着主人漂泊在外,饱受异乡之苦,不能在家侍奉双亲,还曾被罚跪了两个时辰……”
白书琪如是重述小邵的话,仿佛桩桩血泪。
可这都是小邵的一面之词,却被白书琪奉为圭臬,置信不疑。
这些话若是传到市井,或许能引起共鸣,但此时在场中人,除了白书琪,都不是简单的,皆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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