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陈国忠会问到韩令牧,感情是把他当成个计量单位。

在他那酒肉丛林、满脑肥肠的脑袋里,大概想的是能击败韩令牧,就能击败那个刺客。

“您是说,那个人仅凭一双肉掌就捏断了戟刃?”胥子关问道。

“不止于此。”

陈国忠眼前掠过易景焕撞阵杀人的景象,肉虫般的手指不自觉收紧。

“拳毙奔马,披血横戟,万夫不当。我曾听闻太史公言,西楚霸王大呼驰战,汉军披靡,所当者破,所击者服,嗔目而叱,使人肝胆俱裂,若是霸王复生,莫过如此吧。”

胥子关在旁边啧了一声。

“若是那秃贼真如御史所说,某恐怕也只能俯首系颈,自献顶上人头了。”

陈国忠笑了一下,对胥子关的揶揄不以为意。

“哈哈,本官为那秃贼的血勇夺了心神,倒让胥六郎笑话了。”

“怒而面赤,血勇之人怒而面青,脉勇之人怒而面白,骨勇之人怒而色不变,神勇。”胥子关语气淡然。

“西楚霸王之神勇不世出,大人莫过于担心了。”

陈国忠听着点头,神色放松些许,亲近的问道。

“我说此多种种,皆是当日秃贼冲围情景,你可有把握?”

胥子关沉吟一会,摇摇头。

“空手接戟,此人一身横练已臻至化境拳毙奔马,更是勇力惊人若只此两项,某家还有望缠斗,不过他一掌震得韩令牧满臂鲜血,某不及也。”

陈国忠听完用力的吐出一口气,神色狠厉,手掌成刀用力一挥。

“若是有强弓劲弩,可否将其射杀?”

胥子关看了他一眼,想起他藏在货栈中的兵器甲胄了,眼睛突然微眯起来。

看这情形,陈国忠是非杀这刺客不可,可他目前不管如何被刺,最要紧的事不应该是n么?

这刺客跟他n有冲突?

陈国忠还在等着他的回答,胥子关回道。

“若是他能站着不动,三石的硬弓来几张,总能射死。”

任谁都制不住那人,让他站着不动自然也是个笑话,况且也不是谁都能拉开三石弓。

陈国忠闭眼,气闷闷的放下帘子,胥子关扯了下嘴角,往前看去。

人烟阜盛,前方三间兽头大门,两侧垂花门,门前两尊石狮,口含玉球,正是陈府。

彤云如翳。

日头西坠,一半隐没在长安城墙外,就像城墙外有巨人睁开了独眼,冷冷的瞅着长安。

韩令牧站在角楼,跟这凝视城池的独眼对视,天空中红光如同河流,一道道流向独眼中,周围渐渐昏暗下来,暮色四合。

角楼里悬着一口黄铜大钟,平时用来通知宵禁,铜钮被撞的一片光滑,泛着薄薄的红光。

“咚”

“咚”

“咚”

凉下来的晚风中,传来三声钟鸣,偌大的长安中惊鸟四起,街道上跑动的小孩立在原地,怔怔的看着西边的巨大夕阳。

连响五声才是宵禁,太阳又还没落山

“幺儿,回来,你们也都回家!没听说,最近晚上有妖怪吃人!”

孩子群轰然四散,手里嫩黄的柳枝扔了一地,在晚风中滚动,街上肃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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