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令牧回头,看向钟声传来的方向。

视线仿佛掠过了无数民居的青瓦顶,掠过高耸的角檐,掠过风中发颤的铁马与睥睨的嘲风,像鸟一样飞过长安,飞到钟声响起的地方。

白鸽扑棱着翅膀,飞进平康坊角楼,落在刚刚响过的黄铜大钟顶上。

“下来,你给我下来。”

背后插着标旗的黑甲士兵跳起来,伸手去够钟顶的鸽子。

鸽子将头伸进翼下理理羽毛,然后从头到尾把自己抖了一遍,一松腿,顺着铜钟滑滑梯一样滑到士兵手中。

黑甲士解下鸽子腿上的竹管,从背后掏出一点米粒喂给鸽子,然后将竹管送到旁边的主官面前。

主官抽出纸条,片刻后揉碎。

“韩副监马上就到,让我们先疏散楚女馆,下旗令。”

甲士领命,走到角楼上,从背后拔出黑旗与红旗,黑旗平举,红旗高举,重复数次。

白鸽又飞起,落到高处,红色的鸽眼里映出街上突然出现的甲士。

黑甲士兵佩刀背弓,每支胡禄中插着十几只羽箭,静悄悄贴在楚女馆的墙边移动。

楚女馆里的富贵公子们突然就发现,家里的仆从不知道从哪就出现在馆里,带着父辈的命令,不由分说的把他们拽了出来。

一出馆,便是冲天的肃杀。

醉酒的公子被仆人捂着嘴叫不出声,还有些神智的此刻都乖下来,老实的被甲士带走。

先是最贵重的一批公子,再是楚女馆花魁与十一花,依次往后。

随着人越来越少,刺客们肯定会发现不对劲,那时候还待在馆里的客人n,只能做两方陪葬了。

若不是这里的恩客多半跟朝官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以韩令牧的阴毒性子,还真谁都不会在乎。

楚女馆鱼龙混杂,往来众多,刺客们今夜选在这商议,也算个好地方。

可惜了。

天完全黑下来之后,楚女馆内灯火通明,有甲士登上角楼。

“报,楚女馆恩客n,全部撤出馆中。”

“全部?”主官一惊。

刺客们也不是聋子瞎子,这样的行动他们应该早就发现了,外面早就备好披甲武士,就是防止他们趁着混乱冲出来。

“那些客人放走了没?”

主官下意识的想到刺客混在其中。

“没有,n与客人分开关着。”

“去!客人那边加派人手!快!”主官挥手下令。

甲士得令离去,主官用力的皱皱眉,走到栏杆边,从角楼上望下去,楚女馆大放光明,长街上一片黑暗,为了隐藏行踪,黑甲士兵现在仍未点起火把。

如果是在那白鸽的眼中,平康坊的棋盘上皆是黑棋,唯有楚女馆这一颗白棋。

往日莺歌燕舞的楚女馆如今死般寂静,只有一声声的铁马响起,在夜空中显得孤独。

门前鲜艳的日晷在火光中拉着长长的影子。

诡异。

主官心中犹疑不绝,又听插旗甲士报。

“报,韩副监来了!”

拔凉拔凉的,这收订比太真实了,行,认清了自己的水平,顺手给了自己两订阅,死的体面些,别那么寒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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