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晚烈乌门大排宴席,公推宋无伤上座,门中虽依明教食素之规,但各方豪杰齐聚,乌羽焚特意命厨子做了许多硬菜,杀鸡宰羊,野味、馐珍、无不齐备,无伤给赵普与四侠每人服了一粒百草创灵丹,这十年来,朝庭对中原武林并无大动,若男与灵儿闲来无事,又到晓风谷拜访兄长灵驼子,依他所述医方,妥药研配,未料疗效亦是极佳。五人服过后,伤势已无大碍。
乌羽焚又命人取来陈年的素酒款待众人,众人心知肚明,若非无伤三人及时赶到,早已赴阴黄泉,所谓大恩不言谢,亦不说什么感恩之言了,一齐敬了无伤三大碗酒,乌羽焚请若男、灵儿靠着无伤坐了左边尊位,见张玉自去无伤右首上坐了,他微微一笑,又请赵普、方菁柔并潇湘四侠于左列坐,自己与门下弟子坐了右列,但见烈乌门大堂上烛火四耀,挂彩悬灯,一派喜乐融融之景。
席间任天塌欲行拜师之仪,无伤推却了拜叩之礼,以酒代茶,与四人对饮了三碗,祭过天地,起过誓言之后。各人侃侃阔谈,大舒胸意,说的都是江湖奇闻,各派轶事,说到宋大侠神功盖世,四侠智勇缓敌,门下弟兄竭功奋力,无不称赞,唯有方菁柔兴致稍低,不发一言,见众人对宋无伤无不敬服,本欲启口相商,却因先前出言匆莽,搁不下颜面,心绪满怀。
张玉早腿去宫衣华服,换了一身寻常女子的服饰,一时间,除却雍容贵气,倒透出十分秀美端丽、窈窕纤姿,别显一番韵味。若男看在眼里,心里已猜到八分,她早有预感,此人早晚会寻迹而来,虽心下有虞,只是不知无伤哥哥怎想,亦不曾与张玉多说一句。
张玉思及西岭派并青龙门满门遭屠一事,只觉川渝这两大门派皆因拒不归服,终致引来祸端,爹爹与三大高手近日欲上峨嵋,峨嵋派与宋哥哥素有渊源,若不及时告知,往后他必恨我,正欲开口,突然间方菁柔席上砰然大作,只闻“乒”地一声碎响,她端碗欲饮之时,略抬起的酒碗被砸翻在地,方菁柔从不饮酒,只乘了一碗清茶,此刻连茶带碗打碎了一地,见她站起身来,朗声说道:“诸位,这么快便忘了西岭派、青龙门惨遭灭门之事了么?”她这一喝,字字铿锵,说得如雷贯耳,众人无不惊诧,一时间堂上鸦雀无声。
她又道:“还有这伪朝公主,明明是为人质,你等却以宾礼相待,这种鞑子女人,就该千刀万剐,为死去的弟兄报仇。”张玉闻言,心下虽恼,一时强忍怒忿,堂上众人,除却乌羽焚、四侠、赵普之外皆不知其身份,纷纷侧目而视,张玉见众人异样目光,起身急道:“什么鞑子女人,我本就是汉人,我爹爹是蒙古大汉亲封的王爷,我是忽必烈大汗亲赐的公玉,那又怎样,蒙古和汉人有什么分别。”
方菁柔冷冷一笑道:“原来,你是张桢的女儿,你们父女卖国求荣,手中沾满了汉人鲜血,罪不可赦。”
无伤起身道:“方姑娘,且听在下一言。”遂将前番蒙张玉相救,等历数之事,详细道来,说到她抛却公主身份,甘当人质与中原武林解困,怎可再将张姑娘视作蒙古公主,她爹爹纵然有罪,岂可归于儿女头上。说得句句在理,并无纰漏,众人尽皆点头称是。说道:“我宋无伤却还有愧于她。”一时面色泛红,众人不晓其故,却也不便细问。
方菁柔面色微红,只觉自个不知前因后果,不免有些有小题大做,思及峨嵋一事,心急如焚,因此闷闷不乐。张玉见无伤出言袒护,心下有怒,却已消了八分,只轻轻“哼”了一声,便又莞尔一笑,对无伤说道:“宋哥哥,爹爹近日欲上峨嵋,只怕是对你郭姑姑不利。”
方菁柔未料她会亲口提及此事,面上阵红阵白,权当她不似好心,轻轻“哼”了一声,亦不作声。无伤早已知晓此事,正欲与大伙相商,经她亲口来告,又觉欠她一回,二人凝目相对,见她眼中娇柔无限,只觉与她今生孽缘愈绕愈深,难已自拔,惴然不知所措,若男她会怎想?惘顾了片刻,眼见潇湘四侠个个激昂高慨、注目相待。
无伤朗声说道:“任大哥,你们四位有伤在身,今晚我传你们些内功要诀,你们照此练习,不日便可痊愈了。”他又向方菁柔道:“方姑娘,我们明日一早便动身赶往峨嵋,峨嵋派中除了郭襄姑姑,还有我一故人,十多年未见了,不知他们现下如何,姑娘你是哪位尊师门下,峨嵋派风陵师太她还好么?”
方菁柔便是风陵门下,尚因年轻,还未剃度,听他提及师父名号,怔怔说道:“我家师父是谁,你上了峨嵋便会知晓,何必多问。”此时潇湘四侠齐声说道:“师父,徒弟四人发誓终生追随师父,您要上峨嵋派,我等鞍前马后、执鞭坠蹬相随师父。”
无伤只觉带上四人多有不便,说道:“你们伤未痊愈,还是暂且留在烈乌门养伤,等峨嵋之事一了,我自会来寻你们。”四人执意相求,无伤见其心诚意笃,只好答应。忽闻方菁柔又道:“宋无伤,你若要随我上峨嵋,需依我三事,若非如此,我派恕不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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