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伤深夜不归,周、灵二人亦不能眠,若男自在房内运功调息,灵儿独自支颐,辗转反侧,想起日间张玉所言,思绪满怀,每欲合眼,耳边萦绕声声:“你亲生爹娘是另有其人……另有其人……。”

一怔之下,见窗外弯月皎明,透过微光,娘亲双目微合,气吸缓平,似入功邃远,她暗暗瞥了一眼窗门,但见牗户洞开,足以容下自个细微之躯,不觉心头一沉,深吸了一口气,催功运至足下,悄然间掠过窗牗。若男闻得风声细响,睁眼一见,已知其故,却不出声惊扰,轻足尾随在后,但见她低头看向院内,一席白衣,在屋顶上赫然明朗,却不知这孩子搞什么鬼,藏在暗处观望,灵儿见潇湘四侠守在院内,不知任大哥日间撞了何事,倒有心听他们所言。

但闻任天塌道:“师妹,这峨嵋派全派皆是女流,郭掌门亦是女子,她与师父有何要事,竟能扯到半夜。”易小娇道:“我亦不知,也许事关重大,不可轻慢了。”尚云飞道:“师父武功盖世,有何俱哉,只要师娘、师妹无虞便好。”厉旨冲道:“依我之见,师父与那郭掌门渊源甚深,要说秉烛夜谈,亦非不然。”他略微一想,低声道:“或许,师父去见张姑娘亦非不可能。”若男听得四人谈话,忽然间,眼角白光一逝,却不见了灵儿,四下里探望,黑夜中怎生寻得,只觉灵儿轻功已练至这般地步,这阁院棋布森森,霎一走失,却再难寻,不禁略微一叹。

灵儿听闻四人所言,眼见月渐西斜,夜已深沉,心中疑窦丛生,务当寻着张姐姐及爹爹,或许能解开自己身世之迷。

当下居高远眺,认明路径,向后院探去。跃过大殿,见无人跟来,从斜山上潜入后院,四周静谧无声,隐匿身形,悄然转了几十间屋子,都是黑沉沉,庵内弟子皆已入眠,她经若男传授奇门阵法,加之久习混元真经,百损道人所传极炙大法中的武功,已练成飘渺神游,寒冰裂火掌,柔筋铁骨拳法亦小有成就。庵内所设九宫八卦阵自然难不住她。仔细探过每一间窗阁,依稀可见左侧一间屋子里透出淡淡烛光,运功悄行至窗下,但听得一个声音说道:“师妹,已过丑时,不如你回房将息,此间有我便好。”

灵儿矮下身来,从窗缝中向里看去,只见一青衫女子坐在塌上,另一白衣男子背身站在她身前,瞧那身形样貌,正是方菁柔与燕展翎,但闻方菁柔道:“不妨,师祖尚在闭关,师父与那姓宋的相商时久,只需过得今夜,绝不可疏忽大意了。”

燕展翎道:“师妹,此事师父尚且不知,若宋大侠在师父面前提及于此……。”方菁柔道:“师父向来心软,这女人与那姓宋的不清不白,谁知他是何居心,只要能救得峨嵋,瞒过师父一时,又有何妨,展翎,大丈夫处事不拘小节,你身为男子,连这个道理也不懂么。”灵儿只觉,张姐姐定是被他俩囚在庵中某处,可仔细一看,屋内四壁萧然,并不见什么机关暗道。又想:“这两人亦非奸恶之辈,要强逼她二人说出张姐姐下落,又觉不妥。”

忽然间,听得院外风声细响,乍一闪身,隐在暗处,不过片刻,但见昏暗中一女尼匆匆赶来,一面跑,一面急道:“不好了,方师妹,宋大侠前来探视,欲将那女子带走。”方菁柔心下一震,识得那女尼是师姐灭贞,急忙说道:“姓宋的现在何处,师父呢?”见她喘息说道:“师父并未前来,就只宋大侠一人,他与那女子说了好一阵话,我和灭素不经意间,被他解了那女子缚绳,灭素好言相劝,又央我前来告知,师妹,你与师弟快去看看,若迟得半会,只怕灭素也拦他不住了。”

方菁柔心下颇急,伸掌在后墙石砖上微微一按,只闻轧轧声响,墙面开启一道一尺见方的石龛,龛中现出一尊拳头大小的玉石观音,转动那佛像,一道石墙隆隆转开,三人匆匆进入,灵儿悄然跟在其后,但见石墙内豁然开阔,竟又是一处庵院,跨过一进阁房,来到一间大殿前,殿首上依稀可见“清静无染”四个大字,万籁俱寂之中,并不见异常,但听得脚步声渐近,殿内走出两名女尼,正是灭贞与灭素二人,见两人一脸诧异之色,一时面面相觑,方菁柔有感不妙,不及细想,顿感身后“至阳”穴上一股酸麻,竟被人点了穴道,动弹不得,一旁燕展翎亦是一脸惊悸,身不能动,跟着脚步声响,后面闪出两人,正是宋无伤与他新收的弟子任天塌。

不过片刻,方、燕二人并两名峨嵋女弟子皆被他点了穴道,她只觉自己真未错看,这姓宋的果是道貌黯然,奸险狡狯之徒,一时心有不甘,却又无计可施,眼睁睁看着二人走入殿内,千万不该,错信了此人,心下悔仄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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