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伤心下一颤,方菁柔道:“宋大侠,请吧。”一行人径往峨嵋,过了张沟镇,一路往上,但见远山奇伟,云海叠翠,行至一处石砌栈道,山势渐陡,众人弃马步行,左右松楠耸蔚,草丰水秀,不时可见弥猴、山鹿蹿跃丛间,无伤因诸事绕怀,无心赏景,所过之处数经庙宇殿楼,皆是为之一振,只道是峨嵋派郭姑姑所在,未料方菁柔在前引路,毫不迟歇。
却不知峨嵋数百年前,开山立户以来,佛道齐趋,数十座山峦叠布,大大小小佛寺、道观不下百座,堪称佛道圣地,二十多年前郭襄苦寻杨过未果,走南创北,立名武林,四十余岁那年,突然大彻大悟,在峨嵋山剃度出家,自此精研武功,广收门徒,开创武学峨嵋一派,近来峨嵋声誉日盛,名声尚在昆仑、华山、少林等诸派之上,峨嵋派位于峨嵋山主峰一峨锋绝顶之上,当年建庙修殿,在此敛欲化心,精研武学,取名敛心庵。
方菁柔领着众人上峨嵋主峰绝顶,一行人脚程虽快,待到终于见得锋顶之时,也花了近一个时辰,派中弟子早已得到燕展翎传讯,齐在山门前恭候,为首的三名女尼,其中一名年岁见长,另两名不过二十岁上下,皆是容色端丽,缁衫轻束,方菁柔上前向那年长女尼拜道:“弟子拜见师叔。”那女尼点了点头,也不答话,只微微一笑,挪步向无伤这边走来,那女尼面色红润、目慈声蔼,竖掌说道:“贫尼清淳见过宋施主及各位施主。”宋无伤还礼称道,见她身后女尼,足有二三十名,都齐声见礼,众尼听闻无伤乃当今武林极顶泰斗般的人物,却从未见过,纷纷延劲伸目来看。清淳道:“宋施主、各位远道而来,乃是峨嵋之幸,请先至客堂待茶。”
无伤环目一望,见不着风陵及郭掌门,心下颇急,料想方姑娘既称这位师太为师叔,想必是风陵妹子师妹了,当下说道:“清淳师太,宋无伤此番前来,欲求见贵派郭掌门、风陵师太,还请清淳师太引见。”清淳神色俨布,却就微微一笑道:“宋施主稍待。”
唤过方菁柔及二尼,轻声细语了一番,上前竖掌道:“请其余各位施主进客堂用茶,宋施主随我来。”若男及灵儿等人都不愿与无伤分开,众人迟凝了片刻,身后任天塌道:“清淳师太,师娘并我等兄妹都欲拜见郭掌门,请茶倒可不必了。”见清淳默不作声,无伤道:“唉,任大侠,派中自有门规,或许别有隐情。”又向若男道:“若男,你们先休息片刻,我与清淳师太去去便回。”
若男道:“无伤哥哥,我这两日眼皮直跳,只怕会有事。”无伤笑道:“若男,你当知峨嵋派郭掌门与陆姑姑世交,到了这里,便如自家一般,你放心便是。”又见清淳笑道:“诸位,请罢。”若男拱手还礼,又见方菁柔与二尼窃窃私语,辞过清淳,径直转往后院去了,虽心下有虞,不便再言,当下拉过灵儿,并潇湘四侠随一轻年女尼去了。
清淳引着无伤行至殿前,峨嵋派主殿敛心庵,系郭襄数十年前创派所建,正殿三开间,只是座小小的庵堂,不甚宽敞,两侧开间的大柱都是后来扩庵新建的,左右四五十间瓦房,含屋舍、佛堂,供弟子起居、修持,赫显宽绰宏广。进了庵堂,首见一尊瓷白的韦驼塑像,不似他庙般铮狞画彩,却别有一番明净威武,左右陈设简洁,雅致非常,穿过首进,是一处小小的院落,院内青竹翠生,中间庵门虚掩,徐风宁谧,清淳道:“宋施主请稍候。”说罢转身欲去,无伤道:“敢问清淳师太,堂内之人是郭掌门还是风陵师太?”她抿嘴一笑道:“宋施主请稍候。”无伤见她惜字如金,也不便追问,寻着一石凳坐了。
一时思绪满怀,心潮涌动,他与郭襄、风陵许久未见,不知她们近况如何,自然心生盼待,见四下清逸宁和,当真是修身存性之地,只觉郭姑姑她们与世无争,却被元庭百般叨难,未免太过渎扰这清静之门了。”正思间,见清淳徐徐出得房门,笑道:“宋施主,庵主有请。”
无伤进到堂内,但见堂上三尊玉石佛像,乃是西方三圣,龛前供着四季佳果,不见香烟,却闻淡淡檀香扑鼻,除此之外,四壁徒然,只地上摆放着三个蒲团,空无一人。忽闻履声轻响,龛后转出一女子,缁衫轻袂,发髻端束、双睑微合,手中执一尾白麈,无伤细细一辨,正是风陵,一时道:“风陵……师太……。”她本欲称她作风陵妹子,又觉不妥,师太二字顿口而出。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