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启目一见,双颊微微一红,道:“施主是宋无伤,宋大侠。”她语声微颤,两人二十年未见,无伤相较幼时,已是须眉毕现,英姿堂堂。无伤道:“风陵妹子,是我,我是宋无伤呀,你不识得我了吗?”风陵略微一怔,侧转身去,只觉我受了师父铁指环,入主峨嵋,怎可再存俗世儿女之情,俨然道:“宋大侠……,你称我作风陵师太便好。”

无伤喜道:“风陵……,能再见你,真是太好了,郭掌门可安好。”风陵道:“师父得知蒙古人要来,闭关浅修九阳神功,命我等弟子看好山门,宋大侠肯前来相助,真是太好不过。”两人并坐而谈,渐已不似先前般拘谨,无伤见她语声平和,心如止水,知她已入空门,说到儿时之事,略一带过,不意多加萦扰,不过多会儿,有派中女尼前来奉茶,两人所言,谈及元蒙册封一事,却不知掌门师父何日出关,无伤只觉,无论若何,定要助峨嵋驱除鞑子,还山门一个太平。

不觉之中,天色见晚,若男、灵儿一行人随那轻年女尼进了厢房客堂,早有女弟子奉上茶来,众人略饮了些,过了一个多时辰,又有峨嵋弟子送来素斋,若男问及无伤,那女弟子只说掌门与宋大侠商议要事,再要问时,却说不知了。

众人只觉有什么要事,需耽延这许久,纵是蒙古人来犯,为何不与众相商,此时都不见宋无伤,难免有些不悦,任天塌见一桌子素食,全是些豆筋、山笋、地瓜、馍馍之类,更加不爽,只是与若男、灵儿同处一室,不比山郊旷野,不便发作,加之饥肠辘辘,请过若男,狼吞虎咽地啃了两个粗粮面馍,只觉口中无味,信低声道:“峨嵋派也太啬夹子气,明晓得我们远道而来,爆锅肉不给整一盘也就罢了,全是些青叶子素菜,打发告花子硕。”

厉旨冲道:“大哥,这是佛门之地,不食五荤三厌,你且忍一忍吧。”任天塌道:“老子又不当和尚,老子就要吃肉。”说罢将箸筷一搁,拍得叮当作响,见若男和灵儿都微微一笑,说道:“师娘,小师妹,莫怪姓任的粗鲁,这……这叫人怎么吃,小师妹如此瘦弱,还需补补身子。”

二人听罢,再忍俊不禁,扑哧一笑,若男笑道:“任老大,你喜欢吃肉,待下了峨嵋山,我亲手做与你吃。”他见若男等人细嚼着馍馍,再亦按捺不住,“啪”地一声拍桌而起:“他奶奶的,师娘,我去厨房看看,指不定那些尼姑放着好的不给。”说罢转身出了房门,不经意间,正巧撞上一名女尼,任天塌喝道:“你又来什甚。”那女尼道:“施主,贫尼奉掌门人之命,为几位施主再添些斋饭,他掇过一看,但见一盘青椒、一盘野菜,一旁搁着四五个黑面馍馍。直看得气不打一处来,喝道:“我呸,掌门人怎生见着,厨房在哪儿,我师父在哪儿,快带我去,看你们这些偷酒吃肉尼姑。”一拂手,将一盘子饭菜打翻在地,拉过那尼姑便走,若男不见了无伤,本就不悦,心道:“任由他闹腾一番也罢。”

那女尼扼不过他力大,任他抓过,一时施展不开,两人颠簸着往厨房走去,进了斋堂,见三四十个尼姑排成数排,细细一看,每人身前皆摆放着一碟咸菜,一碗清粥,半块黑面馍馍,毫无二致,一怔之下,冲进斋堂遍寻了一番,哪见得半块肉屑,说道:“你们就吃这些个。”一名年长的女尼俨然说道:“佛门不事生产,大都过午不食,日餐只需七分饱足,何需许多粮食。”

身旁那女尼道:“就是这些晚斋,还需斋前祷颂经文三遍,可知施主一粒米,大于须弥山。”任天塌只觉:“她让我等吃干,却都喝稀。”不禁一脸涨得通红,狠叹一声,转身出了房门,在庵院内兜了数圈,欲寻无伤,但见阁宇森森,几番又回到斋堂,却不知此地被郭襄设了九宫八卦的迷阵,旁人不识路径,绝然走不出去,又搁不下脸来问人,好在经斋堂那老尼带路,才又回到客堂。

任天塌碰了一鼻子灰,却是自个错怪了人,心下悻悻生着闷气,若男看在眼里,早已猜到八分,却未戳穿,天色已暗,四侠经峨嵋弟子别排了客房,兄妹四人夜不能寐,经任天塌一说,只觉峨嵋派内有些诡异,二更时分,尽皆起身守在若男、灵儿门前护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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