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颜失踪已经两日之久了,温家一众弟子亦是未歇片刻的奔波找寻中,大抵因为弟子们的到来,让黎城莫名有了些人烟气,几日中街道上也陆续有了些行人,虽停留时候不会太久,但也算是让这座城渐渐在活了起来。

温景云连着三日未曾阖眼,不知疲倦的召出幻兽找寻花颜,但仍一无所获。温子由温思成也几乎踏遍了黎城方圆数十里。寻到了另外两个血池,但没能见到花颜的身影。

温景云正端坐在房中,双目紧闭,眉心微微蹙起,修长的指尖正悬在幻兽的那枚铃铛中,鲜红的血珠从上滴落,堪堪的渗入其中,用气血为引,以幻兽为媒,与令羽相应。

那滴鲜血和雪白剔透的铃铛混合以后,浑身都漫散着紫色的光晕,紫光缓缓凝成一阵青烟,腾在上空,勾画出一副景物。

日光和煦,落樱缤纷的樱花树下,泛着凌凌波光的江面停着一帆乌篷船,翩翩贵公子执扇子立于船头,身旁站着一席水蓝色的衣裙的明媚女子。

淡淡的金黄光晕洒在鬓间,衣裙外的薄纱淡淡飘起,犹如丹青水墨上走出来的画中仙子。只留给众生一个美轮美奂的侧脸。若非是衣襟下微弱的令羽感应。

只是惊鸿一瞥,怕是连温景云也不敢相信那位眉目间隐隐含忧的女子,会是大大咧咧性格活泼的花颜。

船头慢慢调转,花颜的身影渐渐被玄色衣衫的公子给遮住大半,剩下泼墨般的长发也渐渐淡去。画面瞬间如云烟般消散。铃铛又恢复了原本剔透的模样,坠入温景云手中,他仍是保持方才的坐姿,眼神停留在方才的半空,表情淡漠,眼中星火般的怒芒。握着铃铛的手的骨节被捏得发白。

房间外悄然闪过一个模糊的影子,还未走出几步,身后一双鞋底点地的声音传入耳中,方才影子的主人慌乱的转过身,手里端着一盅汤。

“是你?有何事?”温景云一沉,一个转手化去了掌中的佩剑。寒渗渗的开口。

端着汤盅的正是几日前救下的刘家小姐,本来就不胜惶恐的她,加上温景云这么一问,像是听不出话中情绪一般,怯红了脸,忸怩的开口:“我看温公子几日都在奔波忙累,于是,于是便亲自煲了点汤,想,想......”

温景云仍是冷若冰霜的表情,毫无耐心的打断道:“我无事,姑娘若是已无大碍,便可回家了。

转身欲走,刘家小姐也顾不得什么教养礼数,抬脚追上拦在温景云面前,脸红得像快要滴出水了似的,将手中端的汤盅像温景云递了递,支支吾吾的开口:“景,景云公子,这个,给你!”

温景云垂眼一扫,语调不高:“姑娘不必如此劳心劳力,在下还有要事......”

温景云本想从一旁绕身而过,谁知那位刘家小姐似乎铁了心要将汤送与温景云,倒一点也看不出是个大家闺秀的作风,身子也跟着一晃,依旧是不退半分的挡在温景云面前。

这次不光是脸蛋,就连脖子也都快要一并红了像是熟透了的番茄,眼底蓄满了泪水,紧咬着嘴唇,半晌,略带哭音:“公子于奴家有救命之恩,父母常教导,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公子如今就连奴家微不足道的心意也要玩婉拒吗?”

一番恳切言辞砸得温景云有些惴惴然,压制住方才心中的急躁,轻咳了两声:“给我吧!”

刘家小姐像是得了御令般欣喜,眼眶中还在打转的泪水转变成了溢满流光的烟火。紧抿唇瓣压制住哭腔,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

温景云沉着接过她手中的汤盅,转身向房间走去,她亦羞怯跟在身后,温景云略一侧脸:“姑娘还有事?”

刘家小姐慌忙摆了摆手:“我想,”指了指温景云手中的汤,“看着你喝完它!”

温景云咽了口气下去,若非仙门教导,与人相处,事事恭谦,若依照是早期的花颜,他也定然毫不留情。

忍了又忍,温景云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不必!”

一字一句,咬得极重,但凡稍微有点心的人都能听得出来,但,这刘家小姐似乎是铁了心的要跟在温景云身后,无论他是何语气,面色有多难看,她仍就一副笑盈盈的模样。

趁着温景云腾不出手的间隙,刘家小姐侧着身子从一旁一闪,眼见着快要推门而入,温景云一抬脚,抵在门框上,隐忍着怒气冲着刘家小姐道:“自重!”

刘家小姐自知理亏,连忙红着脸道歉,说完急急的捂着发烧的脸蛋跑开。看着温景云端着汤盅进了房间,躲在拐角处的刘家小姐绞着衣袖,眼底满是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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