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皇。。。”她如何跟一个孩子说他的父皇如今已经不在了？她勉强笑着道，“你父皇现在很好，他放心不下阿离，叫舅母来接你去和他团聚的。”
萧离听着这话，才算略略笑开了。
“阿离过来吧，和舅母回家。”
阿离看起来和团子差不多大，但是明显比他更警觉一些，他等了片刻，终究才是从那个角落中走了出来。
他伸出一只手等着孟晚秋去牵。
孟晚秋想他大约一直别奶娘这般牵习惯了吧，也就伸出手去，他小小的一只手将孟晚秋攥得很紧。
孟晚秋牵着阿离往椒房殿外去，忽然一个什么东西缠住了她的腿。
她吓了一跳，条件反射一般朝旁边跳开了。
“小。。。小殿下。”是那个宫女，她狠狠抓住孟晚秋的脚腕，说完这两个字终于落下了气，头垂在了地。
孟晚秋舒了一口气，这一场宫变到了这个时候，才算真正结束了吧。
可是她好像觉得，这一场变故之中谁都不是赢家。
“倒是个很忠心的奴才。”十八在旁边叹道。
“姑姑。”阿离向那宫女走去。
“阿离。”孟晚秋赶紧将他拉住。
“姑姑。”阿离看着倒在地的含娟又喊了一声。
“她和你很好么？”孟晚秋问阿离道。
阿离点了点头，从前的时候，其实沈殷殷和萧沉都不算喜欢他，只有含娟经常陪着他玩儿，给他讲故事听。
最后这些日子，就连乳娘也走了，他的所有一切都是含娟伺候着的。
“姑姑，睡着了。”他这样小的年纪不懂什么生死，看着这样，便只道是睡着了。
“是啊，姑姑睡着了。”孟晚秋顺着他的话道，“咱们不要打扰姑姑睡觉好不好？轻轻地出去。”
“好。”这个好字答得脆脆生生。
孟晚秋牵着阿离的手走了出去，轻手将椒房殿的门关，默默冲里头说了一句，“你安歇吧。”
十八抱着阿离和孟晚秋往宫外走去。
曾经巍峨的皇宫，像是经历了一场飓风，肆虐过这京城的每一个角落，他们走过这满是瓦砾的地。
每踩一脚便能听到破碎的声音。
十八抱着阿离，将他的眼睛遮住。
孟晚秋在他的耳边道，“阿离别怕啊，跟着舅母走，咱们一会儿就出去了。”
“好。”十八粗糙的手掌下，阿离温热的呼吸打在他的掌心，听着他乖顺地答。
孟晚秋和十八乘马往回走去，路安静得没有一丝人气儿，街脏乱不堪。
尸首躺在路边，撕碎的布帛、砸碎的瓷器，大火熄灭后，半空漂浮着烟尘的气味儿，地湿漉漉的，混着泥泞。
马蹄声踩在寂寞的空巷，带着声声的回音，曾经繁华、喧闹的京街道，如今怎会变成这般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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