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宫文璟仿佛聋哑一样,压根儿不领情。

“决策在我,请王爷只责罚我一人。”

萧弦瑈简直要被他气笑了。抬手向身边挥了挥,示意此事与他们无关,尽早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跪着的人不敢违背萧弦瑈的命令,陆陆续续站了起来,只是在门口犹犹豫豫,踌躇着要不要出去。

萧弦瑈头也不抬地大喊了一声:“都给我滚出去,驻在那儿跟个木棍一样干什么,全是摆设吗?仗打完了?该干什么滚去干什么。”

宫文璟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微蜷曲了一下。

萧弦瑈这个人,平常总是笑眯眯,一副大尾巴狐狸的狡诈模样,很少有什么事情能让他大动肝火,就算他稍有不快,也会不动声色的掩盖在那副刀枪不烂的笑面下,真正动怒的时候少的可怜,可是今天,他的怒意竟然丝毫没有掩藏,一丝不漏的爆发了出来,难免让身边的人畏惧,就好像本来在你身边乖乖趴伏的小白兔突然化身吃人不吐骨头的猛兽那种既视感。

良久,萧弦瑈叹了口气。

“两军交战,一定要退其锋芒,这些,教导师傅不曾教过你吗?”

“教过。”

“那你明知故犯,偏偏要逆流而行,你到底是跟我过不去,还是跟与你同生共死的兄弟过不去。”

“没有。”

“让我猜猜,因为你想与平城共生共灭是吗?你想将自己这辈子都埋葬在那里,然后可以无怨无悔的到阴曹地府,去见那些早早等着你的人”萧弦瑈说到这里,尾音轻轻上扬,两条眉毛一条高高扬起,好整以暇的看着宫文璟浑身直不住的颤抖。

“你想去见施红月,可是你又不想拖累我,是么?”

“你早就想死了,在施红月为你纵身火海的那一刹,你早就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了,你只是担心其他人,所以你苦撑到了结束,对么?”

“现在结束了,你没死成,宫文璟,我或许更该叫你殿下,那你现在选择怎么办呢?”

萧弦瑈声音并无之前的激昂,反而缓缓托盘而出,像是老者对小辈谆谆教诲。

“宫文璟,你的选择呢?”

“在施红月甘愿牺牲自己去换来的你这条命,你想怎么选择呢?”

……

宫文璟的脊背已经紧紧崩起,要不是他向来善于隐忍不发,喜怒不形于色,恐怕萧弦瑈都会担心他此刻会抑制不住的嚎淘大哭。

“王爷说的都对,道理我都明白,可是她死了,她从我的眼前消失了,我真的,没法原谅我自己。”

宫文璟终于开口,嗓音里还有之前受伤的后遗症,说出来的调调再也不是当初少年清明的声音,反而烟雨沙沙,透着一股看透世间百态的沧桑感。

“她死了你就不能活了吗!”萧弦瑈低低出声。

这一次又是等了很久,宫文璟突然抬头,对着萧弦瑈惨淡一笑,仿佛不是为自己辩解,而是陈述一个事实:“我不能……就像王爷,如果死的是李姑娘,王爷还能心安理得地坐在这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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