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目光唰地转了过来。白鹿歌忽然被点了名,心头一紧。但手里的桂圆还没来得及放下,这会儿吓得手一抖,桂圆也落到地上,骨碌碌地滚到了一旁。
她赶紧低下头,佯装什么事都没发生。
霍麓展神色漠然:“臣当年随驾出巡,半途与北昌失散。而后虽遭遇佘远战,但此人并非当年刺杀的主谋。后续之事臣并未多加调查,太后恕罪。”
白鹿歌一听,霍麓展这话明显是模棱两可打太极啊。既不否认此事与太后有关,也不肯定霍明宗他们的说法,只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这倒也无可厚非,毕竟眼前的事有关君主。他们这些后辈自然是能避就避。
“百战侯觉得呢。”
“呃……臣也不知道,臣只是随驾护卫,别的事情从未多想。”白鹿歌心想她可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白谛皈听白鹿歌总算是破天荒的没有胡说八道说错什么话,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但两人这哪边也不帮的态度,却是叫木太后更加恼怒失望。
“好!好个你们都不知道!你们一唱一和,对我大瀚国君如此不敬,置先君于何地!你们不查此事真伪,哀家自己来查!你们这些朝臣,坐食朝廷俸禄,却不问朝政,反而来挖掘早已过去许久的事情。你们莫非听不见大将军所说,边关受扰的事吗?”
霍明宗趁机发难:“太后所言极是。尤夷扰边自然是迫在眉睫的事情。臣等也想询问,不知太后和君上欲如何处理此事?”
木太后面色一紧,局促地抿了抿红唇。
她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懂这些事情。她求助地看向定衡王和秦笡,但此时的局面,正是最忌他们二人开口的时候。
正当沉默时,泽定却忽然道:“你们问这么多有什么用,既然尤夷敢来打我们,那我们自然应该打回去啊!”
“君上,您忘了,先君过世,三年国丧期未过,不可发兵啊。”
泽定骂道:“不能发兵那你还问什么问!”
这话虽是无意,但却引得几个大臣轻蔑一笑。
“放肆!你们面对的是我大瀚国君,可别忘了你们的身份!尤夷扰边的事,哀家自会派人处理,无需你们这些庸臣在这儿冷嘲热讽!但你们若想逼我儿退位,休想!都给我滚!”
木太后怒道,拂手将面前案桌上的果盘香炉一股脑的扫到了地上,白皙光滑的面容因愤怒而变得涨红。
但既便她如此激动愤怒,殿中众人却依旧面色平静。好似他们面对的并非是大瀚本应立足于权柄巅峰的太后和君主,而只是一对儿普通母子。白鹿歌心中唏嘘不已,都有些同情这对儿母子了。
做君主和太后做到这种程度,他们倒也是不容易。
众人起身告退,白鹿歌也便跟着白谛皈退出了议事殿。殿外众人各自议论着,逐渐散去。白鹿歌本想找霍麓展问问看他到底想站哪边,但一瞧霍明宗冷漠的眼神,她还是乖乖的收了脚步。
她跟在白谛皈身后小声问道:“大哥,不是我想问啊,我就是想知道,你还是主张站在泽定他们这一边么?可我瞧今日的局面,太后他们怕是稳不住啊。”
“霍伯父和秦伯伯都主张拥戴奕峦君,眼下朝堂局势已是大势所趋。既便我和秦兄想要维护泽定君,只怕也难。”
“其实我觉得,奕峦君挺好的啊。脾气也好,人也聪明,挺温柔的。还是笙央五英第三……还是第四来着,兴许他登基,真是好事一桩呢。”
“古往今来,王位继承都是直系子嗣,虽也有君主让位于兄弟的先例,但那也是与众朝臣商议之后的结果。何曾有过朝臣将君主逼下王位,另立君主的先例?但凡有此先例,只怕日后其余王室旁系宗亲,也会心生觊觎。到那时,岂非乱上加乱。”
白谛皈叹了口气,推了白鹿歌的脑门一把。
“你便是将所有事情都想得太过简单了,怎知这朝堂中的水深不见底。”
白鹿歌耸了耸肩:“是是是,这些事情还是你们这些大人物去考量的好,我可不想趟浑水。我呀,还是吃喝玩乐,挺好的。对了,那这次尤夷扰边的事怎么办呢?”
“眼下局势复杂,你最好什么都不要插手。我会亲自处理。”
“行吧,这么多事加起来可叫人烦心呢。大哥你可别太累着自己,若有什么地方用得着我帮忙,随时叫我!”
白谛皈紧蹙的眉头此时终于微微松懈了些许。他疼爱地揉了揉白鹿歌的头发,宽厚的大手一如既往地让人安心。
既便是白鹿歌也知道,白谛皈让她什么都不要插手,是在保护她不被王位之争的浑水给搅进去。所以白鹿歌也难得老实地什么都没有过问,那些登门造访来套近乎的人,也都被她用各种乱七八糟的借口给堵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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