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中间时间跨度未免太大了吧?上一封信佘远云叮嘱的事?他叮嘱什么了?上一封信在哪儿呢?”
白鹿歌在一堆信件里翻翻找找。但这些信都被霍麓展按照时间的顺序排好了。这中间的时间横跨了接近两年,而且就这信上的内容来看,这两年里,木婕妤和佘远云必定是还有书信来往的。
“我们拿到手中的信只有这些。中间这一部分的信件,兴许是被人销毁了。”
“销毁?被谁?”
“不知道。但想必其中内容过于私密,不得不隐藏。我猜测,应当就是佘伯自己将信件销毁了。这些涂改的墨痕我细细辨认过,依照痕迹和光泽质地来看,是寻常官家常用的云石墨,与这信上其余的字迹所用的墨并不相同。”
霍麓展轻轻捻磨着落款处乌黑的墨点,指腹上细薄的汗濡湿了墨迹,在他的手指上晕开一层淡淡的黑色。
“云石墨质地颇粗糙,墨迹光泽较暗。而木婕妤所用的墨是龙檀墨,轻薄细腻。且信上字迹已不再晕染,可见时日长久。但这用于涂改的墨迹却尚有晕染的迹象,虽不严重,但看程度,这些涂改痕迹远比原字迹要新许多。”
“难不成,你觉得这些涂改,也是佘远云弄的?”
“极有可能。”
白鹿歌觉得百思不得其解。这么多信,少说也得有上百封了。这又是筛选销毁,又是涂改的,多麻烦啊。若是要保守秘密,直接一把火把所有的信都烧了岂不是更省事么?又何必非要留着这一部分,这不是自相矛盾么?
“这个秘密,看来还真是严重啊。佘远云留着这些信,想必对木婕妤真是用情至深。但是又为了这个秘密,不得不把心爱之人的信件给销毁了。恐怕他销毁那些信的时候,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他虽是为了保守秘密,但仅凭如此却远不足以隐瞒。我猜测……”
不等霍麓展把话说完,白鹿歌却忽然凑上前去,竖起食指示意霍麓展噤声。
“我来说,看看咱们猜的是不是一样的。”白鹿歌看着霍麓展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猜测,奕峦其实是佘远云跟木婕妤的私生子!你说,我是不是跟你想的一样?”
霍麓展眼底舒展开一片笑意,轻轻点了点头。
白鹿歌激动地一拍手道:“哈!这就叫心有灵犀,心心相印,一心同体啊!”
霍麓展玩味道:“一心同体?”
“……哎呀,一个用词而已,不要如此在意嘛。”白鹿歌腻歪地蹭了蹭霍麓展的脸颊。“难怪啊,奕峦费了这么大的心思,也要找到这些信。只怕他是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这未免也太离谱了!咱们大瀚现在的国君,居然是他娘的一个敌国降部和庶出公主的私生子!这个辛秘,只怕现在全天下知道的,就只有奕峦,还有你我两人。”
意识到这一点,白鹿歌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都开始突突直跳起来。
离谱的事情她其实见得也不少了。譬如她自己身为罪臣之女,居然能混到军部大臣的位置。譬如白若然跟一个和尚定了终生,还生了儿子!譬如她死了五年,一睁眼居然重生到了妹妹身体里。譬如霍麓展居然喜欢她喜欢了十多年!
原本以为这最后一件例子,已经离谱得足够清奇足够意外了。但没想到这离奇之最,居然是远在数十年前的一场桃色辛秘,在这荒诞的世上隐藏了这么久,如今居然以这样的方式呈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这个消息来得实在太让人迷惑,以至于白鹿歌虽然自己说奕峦君是私生子,但心里却还是难以置信。
“乖乖,这如果是真的。那我们凭借这些信件,足够叫奕峦被拉下王位,万劫不复了啊!”
霍麓展道:“你且先冷静一下。这番猜测终究只是猜测,信件上并无任何一句是对此肯定的。既便有,应该也都在被佘远云销毁的那部分里了。”
一听这话,白鹿歌又焉了下来。
“也是哦,那些最关键的部分都被销毁了,甚至这上面连木婕妤的名字也都被涂改了。这些信,就算是公之于众,就算奕峦真不是王室血脉,恐怕也没有人会相信我们说的。那咱们拿到了这些信,岂不是跟没有拿到是一样的嘛?”
白鹿歌沮丧极了:“这怎么办?我还以为能拿这些作为要挟,让奕峦君把朔邪给放了。可现在最关键的部分全都没了,我们拿什么让他放人啊?”
霍麓展思索片刻道:“奕峦未必知道这些信件被涂改销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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