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的衙役连夜便派了出去,刁易慬又连刁府的家丁也一并拨出去不少,从濡染阁查起,一路盘问到京城九门,齐玥见堂上人都散去,心里才算有了些气力,扶着碧落跌坐在了椅子上,易慬送上一盏热茶,“如今夜深,你是姑娘家,不便走动,既然瞒了伯母,便也去府里陪陪你姐姐,齐府来人接你们,也好搪塞过去!”

可是看齐玥痴愣的双目,便知这话是白说了,沉思片刻,又道,“想来你也是坐不住的,若三妹不嫌弃,便也换身男儿服饰随我同去吧!”

齐玥的眸终于转了回来,连声道好,要碧落陪着去换衣裳,出去办差不比在京中,齐琅已经丢了,齐玥可再不能出事,便请人去将堂弟刁易忻寻来,他如今跟在父亲身边做个书吏,虽说是文职,但年少时是学过些武功的,也极细心老实,托他一起照顾齐玥,他也放心些。

齐玥换了衙役的衣裳出门,便见一个衙役同易慬一起等在门外,易慬告诉他出去时便跟在此人身后,“他是我堂弟易忻,有些功夫,很妥帖的人!”

齐玥略笑笑,道声“有劳!”,便翻身上马,跟了出去。

另一边,鹿予书房,人也立了满满当当,都等着鹿予的号令。

“人是今日晌午后丢的,直至此刻都未寻到踪迹,京中查访定要小心仔细,不能放过一处,另一则,近日京中人多眼杂,落入歹人手里也未可知,若是如此,恐怕此刻孩子已不在京中,要联络京外的管事,都立即找起来,茶馆、客栈,见了带小孩的客商便要设法留住,等兄长去一一见过再放行,另外,那一路,也要活动起来。”鹿予自己也拧了眉头,“地上地下的人牙子,抢掠谋生的亡命之徒,也都要查!”

“还有周蔺,把他给我盯紧了,他近日到过哪些地方,见了什么人,也不能放过!”鹿序补上一句,“这事绝和他脱不了关系!”

鹿捷点头称是,见少爷对齐三小姐的事情这样上心,他可真心安啊!

扭头就被鹿序吼一嗓子,“是什么是!你倒是去查啊!”

回头又冲众人吼,“谁找到了这孩子,爷赏黄金百两!”

众人都领命而去,鹿予揉着眉心坐回去,又吩咐鹿童,“把嘴封紧了,别叫她知道!”

鹿童点头,“少爷,好端端的孩子就出趟门,怎么就丢了?别是齐家得罪了谁吧!”

“是与不是只能日后再论,眼下,找到人是当紧!”鹿予唯有叹气,齐家三房本就凋敝,唯有这一个寄养来的儿子,这一丢了,可便后继无人了。

“齐大人爱民如子,齐夫人温柔娴静,齐玥”鹿序略顿了顿,“齐玥也是打着灯笼难找的好姑娘,也就是牙尖嘴利一点,算不上毛病,哪里就能得罪什么人呢?怕的是有人惦记!”鹿序怒冲冲系上披风,“我得出去瞧瞧,堤防他们不上心找!”

鹿予并不拦他,只示意鹿捷跟紧了,自己也起身披衣,“我去趟京兆尹府。”

他本想着自己来求人的,没想到齐玥已经早来过了,这姑娘的心性坚韧,同她妹妹还真是有些相像,回去的路上,鹿予面上不由添了笑意,鹿童不解,“少爷,可是想到那孩子的去处了?”

鹿予摇头,“齐琅的去处没想到,齐三姑娘,我倒是找到个好去处!”

“哪儿?”鹿童问。

鹿予轻笑道,“兄长,可缺一位沉着掌事,应对得体又能拿捏着他的夫人,咱们鹿家,也缺这样一位当家主母!”

鹿童笑起来,“这好办的很,待这事儿过去,过了年,咱们便去提亲去,只要人家夫人应承,过了孝期就娶进门来,也叫老爷高兴高兴!”

“三夫人应承?”鹿予反问他,见他疑惑,只轻笑一声,“你可不懂她的事!”

齐玥的夫君,若她不喜欢,谁能摁她的头?

只能兄长自己努力了!

鹿序从未这样努力过!

自来了这里,他属实是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好日子,吃穿用度都是顶好的来,但凡他想,只要不是作奸犯科,总能依着他,走在哪里都是前簇后拥,鹿家生怕他一个不小心磕了碰了,便是父亲严厉,也不与他讲一句重话,怕他一不小心又回去那痴傻样子,在外面,总有鹿予替他平事,只要说一句鹿家大少爷,就是傻子他们也得卖面子,如今这样深秋寒夜裹着披风一家一户的拍门见人,低头哈腰赔着笑的事,他从没做过,此刻却甘之如饴,多找一家,多查一户,可就多一点希望不是?

他的努力不算白费,才寻到午夜,便真找到了见过齐琅的人。

那画像虽是打京兆尹府衙役手里讨来的,但是贵在画的细致,同孩子是有八分像的,对着画像找比他一个个看效率可是高多了,那樵夫披着衣裳踢踏着鞋在油灯下揉着眼睛看清了,就喊起来,“这孩子我见过!这孩子我见过!”

跑回里屋把自己孩子拍醒提过来,小孩睡意沉沉,正困着,被父亲大手提着,立刻哭嚎起来,樵夫恨铁不成钢的吼他,“快别嚎了!你快瞧瞧这可是给你银扣的弟弟,弟弟丢了,家里人急着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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