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谷沟本就满布绝壁,怪石嶙峋,这京郊人家也少有来的,若不是樵夫指路,怕众人连落脚的地方都难寻到,本就四五人合一盏灯照着足下须臾之地,如今灭了光亮更是两眼一抹黑,众人皆小心摸索着往猎户洞挪,齐玥纵然心急,此刻却走的更是稳,担心一个不小心便惊动歹人,害了弟弟性命。
便是这样屏息前行,还是有人掉了链子,突然痛叫一声,在这山谷里,别样嘹亮!
“怎么回事?”刁吉安见是京兆尹府官差,压着声音喝一声。
那衙役捂着嘴不敢回话,他也实在委屈,好好的走着,不知道是谁手里拄着的枝丫就扎在了自己脚面上,承着一个成年男子的身体,如何不痛,恐怕此刻罗袜上已经染了血,然而已经晚了,那洞口闪过人影,踢踏着残火,火星未灭,洞里便传来一声幼童哭声,齐玥已顾不得其他,手脚并用往上行去,易慬紧随着,人群里飞起两人,足尖轻点山石,只见黑影不见身影,再看时,已经吹亮了火折子挡在那洞口外的行路上。
正挡在抱着齐琅另寻别处躲避的歹人身前。
“兄弟,往哪儿去啊?”鹿捷长剑出鞘,抵在他胸前,示意一旁上来的易忻将孩子先抱过来。
那人见了眼前突然冒出的两人,慌张只在瞬间,便将孩子紧抓在怀里,替他挡住了鹿捷的长剑,甚至挤出了笑颜,“兄台,有话好说,我这条贱命死不足惜,可别为难了孩子!”
这话说的,好像他才是受害者,才是慈悲心肠!
说话时,更是将齐琅往剑上凑,这山崖上刀剑无眼,易忻只好扶着鹿捷的手臂叫他收了剑,耳语叮咛,“咱们人都在这儿,他跑不了的,可别逼急了伤了孩子!”
京兆尹府的人办案自然更有经验,鹿捷只能收剑,一双眼睛喷着血性,警告那人。
这警告全然是起不了什么效的,这人本是北境的佃户,奸杀了主家即将新婚的女儿,一路被官府追捕,他本想着出关,没想到丢了什么公主盘查的紧,便反其道行之,一路随着客商来了京城,偶然在小摊上听一青衫哥儿嘀咕“一个牙没长齐的孩子,怎么就这般碍事呢!”他便凑了上去,言谈之中套出了周蔺的底细,收了他的银钱,把孩子带出来,寻个无人处弄死了事,可这孩子着实讨人喜欢,抓着他的手只惦记着见父亲,他想着自己父亲活着时的好,心里生了恻隐之心,想留孩子条性命,换个地方发卖了,一来手里少些血腥,二来再得一份银子,也多些东西傍身。
万没想到这样快便被人寻了来,官差衙役围满了去路,身后只有矮矮山洞和一壁断崖,他知自己已没了活路,便也无需在乎这小孩的性命,先前被他一路抱着一路哄着的齐琅被他抓的生疼,看着这人拿他挡剑,又看着自己姐姐冲出来泪眼婆娑喊他回去,便知抱着他的人是坏人,小孩子哪里见过这阵势,嚎啕哭起来,上气不接下气,小脸涨的紫红,双臂扑腾不休,他着了恼,提在山崖边上,“再哭便丢你下去!”
“别”齐玥看他提起来的手惊呼一声,“别伤了琅儿!”
“你要什么都依你!”她哽咽喊着,“你要什么都依你,别伤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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