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周蔺作十分为难的模样,“濡染阁门前挂了几位名家之作,我看的入神,不知琅儿跑去哪儿了。”

“濡染阁门前?”鹿序心里已知他在鬼扯,故意引他错的更多些,“倒不知是哪位大家之作,能叫周兄如此入神?”

“是许之微所作的。”周蔺答的倒是肯定,“是他的石涧图,笔走龙蛇,另周某神往,才忘了看着琅儿。”

许之微乃是代朝山水大家,年轻时候游历名山大川,流出许多巨作,近些年已归田园,画些浅显小物,濡染阁在京中长盛不衰,一大原因便是只有此处能寻到他的新作,周蔺口中石涧图,确实是濡染阁新展出来的,看来,周蔺为此可是做足了准备啊。

鹿序呵呵冷笑着围着他踱了两圈,朝着人群喊一声,“濡染阁杜掌柜可在?”

杜延自然在,人在他门前丢的,齐家人找上来的时候他已经帮着寻了许久,如今少爷吩咐,更不敢懈怠,一路随着众人来了这儿,方才见周蔺言语有失已经忍不住要驳斥,只等着这一刻呢。

“好好跟周秀才不,周举子,讲讲咱们阁里的规矩。”鹿序一副搭好戏台的模样,扫视周围众人一眼,“也叫刁大人和众位官爷分辨分辨。”

“濡染阁中秋后,确实请回来一副许先生的寒山石涧图,当时定了中秋后悬展整一月与天下英才共赏,奈何重阳日进,各家各户都出来置办物件,沿街小贩茶食汤饼实多,为防画被涂污,今日便置换了一副誊描的赝品,真品悬于堂中雅阁,周公子既观赏此画至入神,想来也是精于文墨的,如何看不出此画作乃是赝品?”杜掌柜话未尽,周蔺脸色虽僵,却还是急着为自己申辩,“正是呢,我那日瞧着这画虽看着是许先生之作,却几处细微有异,瞧着不像是他所作,故而沉思。”

“周公子又扯谎了,若您真在画下驻足良久,自有伙计引您进堂中观赏真品,且那画作下也以小子注明,非许之微先生之作,您既然细赏,怎会不察?”杜掌柜忍不住心底鄙夷之意,“当今举子若是你这般模样,杜某合该为你羞愧而死!”

“你羞死了干嘛?”鹿序反问他,“该羞死的人一点也不羞呢!”

拐走孩子只在电光火石一瞬,他哪有时间真去看那画作,不过趁着那处人多嘈杂好下手,几日前他已经去看过画作,记着应该悬于月中,没想到今日居然有此变故,心里的思索盘桓已在面上表露无疑,然他还不肯认,继续叫嚷着,“许是我只顾着品鉴画作,瞧漏了!”

“满口胡言!”易慬已经不想听他狡辩,示意众人绑好提起来,他是深爱文墨之人,知道即便是注明了仿作,山石水流之处还是会留下标记以区别真迹,周蔺便是如何狡辩,也无法自圆其说,山风凛冽,齐琅又惊又吓,齐玥也是伤心惊惧,众人奔波至此时也已是疲惫不堪饥肠辘辘,更不愿与他磨牙,“认不认的,回监牢里好好审一审就晓得了!”

“周兄,”齐玥直面他,眼中似冰魄般透亮,她笑一声,“周兄可与我说一句真言,究竟,你有没有要害琅儿?”

她本清冷高傲,此刻的神态语气,更着寒意,鹿序过来将她扯远些,“你还跟他废什么话?”

“我要听他说!”齐玥并未拂开鹿序的手,她紧抓着,也便只有鹿序知道,她胳臂的颤抖。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