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阴晴不定,杀人不眨眼的摄政王,夭夭早就见过了。
很早,在凤凰给予的幻象里。
她见到了真正的黑暗与血腥。
那是摄政王容倾创造的,暗无天日,白骨累累。
无数人的憎恨,数不清的背后中伤。
时局,民不聊生……
可是在那些事发生之前,在容王府的容倾,也曾为百姓的居无定所而皱眉,为粮食、为疫情而发愁,也会为贪官污吏而动怒。
掌一国之权,他虽喜怒无常,却也将贪官污吏革职斩首,将银钱粮食运往灾区。
他也曾选贤任能,解疫情治水患。
容倾手指修长白皙,骨节分明,也是生得极为好看。
只那白皙的指腹上,略有薄茧。
细长,又凌乱,隐约可见。
夭夭想到了跟容倾手一样的银丝。
真不知道容倾把它藏在哪了,好像随时出现又能随时消失,真是奇怪。
在哪呢?
夭夭瞅他瞅得太认真,被抓包了,“大胆。”
平缓清冷。
有几分迫人的威压,却明显未动怒。
夭夭停下动作,装模作样问,“我怎么了呀?”
“你偷看本王。”容倾仍在批阅奏章,眼神都没瞟过来一下。
“唔,”夭夭两指卷着他的头发把玩,嘴上囫囵说,“我没有哦。”
“你觊觎本王?”容倾忽然转过脸看她,神情微恙,语气倒是依旧淡淡的。
“……”
这是怎么得出的结论呢,呵呵。
“真没有谢谢!”夭夭激动地说,“我发誓。”
容倾微微蹙眉,似有不悦。
他又转身处理政务去了,好像懒得理她。
银丝舞动,墨发从夭夭手中溜走。
他的心情毫不掩饰。
夭夭眼睁睁看着,心里闪过无数中猜测,酝酿了半晌,终于脱口而出,“我发现了一件事。”
容倾没理她。
夭夭脸凑过去,轻轻问,“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呀?”
“其实,是你在偷看我吧……”夭夭歪着脑袋,在容倾脸侧呵气如兰,语带笑意,故意拖长音调,“你是不是喜欢我啊容倾?”
容倾再次抬眼看她。
淡色的琉璃眸里倒映出她的影子。
夭夭看到自己的嘴角含笑,眉眼弯弯。
自然也看到了,脸上的伤疤。
触目又惊心,把自己都给恶心到了。
嘴角的笑僵在那,夭夭便也愣在那,看这漂亮的双眼里,极度可怖的自己。
对于美色鲛人来说是怎样的煎熬。
好像回到了那一夜,被拔除一身鳞片,丑陋的鱼尾,鲜血淋漓……
伴随着她回忆的,还有容倾那声清冷的嗓音,“胡说八道。”
夭夭回过神来,有些黯然。
“那,你讨厌我吗?”她接着问,嗓子有些哑哑的。
……
沉默。
死寂般的。
容倾只是抿着唇,像在思考。
鸦羽般的睫毛微微颤动,薄薄的眼皮下,是难测的神情。
夭夭等了好久没等到容倾的答复。
有种奇异的伤感油然而生,似乎不属于她自己。
“不说话,即是默认,你说的。”夭夭话锋一转,欢欢喜喜地说,“那我就当你是喜欢我的吧。”
对于这点,容倾又是沉默,像没听到,既不承认也不反对。
场面又陷入了尴尬。
夭夭只得找话题,“呀,你的字真好看。”
“懂书法?”
宿体那自然是不会的。
夭夭吐了吐舌,“可我会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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