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每层都亮着的长明灯,到了九层,也倏尔熄灭。

事出反常必有妖。

言喻挑眉,扒着稍稍突起几寸的窗子,一个翻身就跃进了塔寺之中。

宛如一支燕毛,落在地上时,没有任何声响。

那双狐狸眼睛倒映这窗外的月色,在黑暗中显得尤为明亮。

他眯着眼,四下看了一周,便将目光锁定在了那没摆几本书的架子上。

老狐狸眸光微沉。

没进到这九层高塔里来之时,他觉得这卫伯兴许还是个聪明人,毕竟这高塔之上,易守难攻——他也是担心从塔里上楼会落入什么陷阱之中,这才刻意攀着外墙上来。

可一进来……

这是塔内、是塔顶,又不是立在平地上的房舍,里头能有多大的地儿,无需猜,在塔外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还在这本就窄小逼仄的塔顶之中,摆上了这么个欲盖弥彰的书架……

言喻不由伸了个懒腰,舒服地席地而坐,也不四处去找开启密室的暗门了,就在书架前守株待兔起来。

*

对比起言喻的悠哉游哉,塔底的二人可就没那么自在了。

云玺是提着长剑严阵以待,生怕不知从哪儿又冒出几个斗篷人。

而庆阳公主却是急得团团转——她自然是知道那座塔寺对于卫国王宫而言是一处只有国君能够入内的禁地,更是猜到了刚才扑出来的那伙人是谁。

子乌寺的狠,她兴许比长定皇姬还要了解几分。

看方才子乌寺的阵势,似乎根本不打算管她这个“合作伙伴”的死活。

她抿了抿唇,右手朝云玺袍服后摆伸了伸,又忽地收了回去。

她拉不下脸。

云玺浑然不知身侧那个比她还要大一点儿的诸侯国公主在想些什么,摁着剑柄满脸警惕地望向塔寺顶端。

按言喻的本事,到塔顶抓下一个人应该不算是什么难事。

之前百国朝觐之时,她也数次试探过许多诸侯。印象中这卫伯是一点功夫都没有的,不该对言喻造成什么威胁才对。

言喻在她视线中消失至今,已过了将近一刻钟。

塔顶却依旧没有什么动静传来。

云玺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这份危机感在瞥见一层摇曳的灯火时,顿时瞪大了眼。

周身一寒,庆阳顾不得脸面,赶紧伸手拽住了云玺的衣物,道:“别上去!”

云玺脚步一顿,随即明白过来:“你是说此地不许外人入内?”

她随即便嗤笑出声:“本宫身为长定皇姬,手持翡翠金玉牌,就连这金銮大殿都自由出入,,更何况这座小小的塔?”

庆阳一愣,耳边顿时想起云玺威胁她时说的那句“左右本宫不过是个‘死人’了”,心下一凛。

是啊,不仅如此。

她还是长定皇姬。

这天下谁能惩罚得了长定皇姬啊?

就连驾前拔剑,天子也不过是意思意思地走个过场,没过两天这位殿下就又在街上四处挑衅了……

“放手!”云玺忧心言喻,声音一沉,愈发不耐。

“子乌寺定不会只来四人。”庆阳却是没有撒手,眉毛紧拧着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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