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墨三步并作两步拾阶而下,很快就看到了一个修长的身影。
苟烟波看起来有些疲惫,身上穿着她买的那件白衬衫,后背已经有些褶皱了,但看起来依旧很帅气。
见云墨朝自己奔来,苟烟波向她微微抬了抬手。
云墨握住他的手,盛夏时节,俩人的手却都是一片冰凉。
云墨拽着苟烟波的手就往里走:“你证件带齐了吗?快点,不然又要过号了。”
苟烟波被她拽着往前走了两步,又突然停下来。
不等云墨说话,苟烟波就率先开了口,:“云墨,我恐怕没有办法娶你了!”
他语气短促又有力,丝毫不见慌乱,甚至带着一点点焦急。
“什么意思?”云墨并没有放开他,“是现在暂时不娶还是以后都不娶?”
苟烟波松开云墨的手:“我现在有急事,你先回去,我们的事情以后再说,好不好。”
云墨却固执地紧紧攥着苟烟波的手,不让他离开,“你把话说清楚!”
苟烟波突然对上云墨的目光,他眼底血丝一片,在烈日下有着孤注一掷的决绝:“云墨,我真来不及了,等我,今天的事情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云墨突然一下心就软了下来。
她慢慢放开苟烟波的手:“那你等一下,等一下!”
说完便低头在包里翻找起来。
然而苟烟波并没有等她,转身大步向停在路边的汽车走去。
云墨小跑着追上他的脚步,扣住苟烟波伸向门把手的手,将一个亮晶晶的指环往苟烟波手里塞。
那是她上次托人给苟烟波定的戒指,原本想着领证的时候送给她。
苟烟波看了一眼,并没有戴上,而是紧紧地握在手心里,五指用力到发白。
云墨低着头,不敢看苟烟波的眼睛,直到头顶想起苟烟波沙哑的声音:“回去吧!”
苟烟波说完这句话,似乎片刻也不愿停留,立刻头也不回的钻进汽车,一踩油门,汽车发出一阵刺耳的轰鸣,汇入了远处的车流。
云墨久久注视着远去的汽车。
苟烟波仓促间还是收下了戒指,这给了她莫大的安慰。
云墨开始胡思乱想起来,苟烟波一定是有难言之隐,是不是苟芳莲逼他了?或者他生意遇到了麻烦?
她头又晕得厉害,扶着额头沿着人行道,慢慢往停车场走去。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响起轮胎摩擦地面沉闷的呜咽,她吓了一跳,一辆熟悉的汽车停在她面前,是苟烟波。
没等云墨心底那点雀跃的小火苗燃烧起来,便被迎头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彻。
只见苟烟波面无表情地拉下了车窗,一甩手,那颗透亮的铂金戒指在阳光下划了一道优美的弧线,没入了云墨脚边的下水道。
云墨再次回头,汽车又一甩尾远去了。
然而,只是刚才仓促间的那一眼,便将云墨打入了万丈深渊。
苟烟波的副驾上好端端的坐着苟芳莲,在苟烟波朝窗外扔戒指的那一个瞬间,云墨从她眼睛里看到怜悯。
没错,是怜悯。
像是对一只流落街头的猫狗,又或是面对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
云墨抬起头,烈日当空,太阳被一圈圈五彩的光晕围绕。
那光晕流转间她听到什么东西碎了一地。
很奇怪,在这几天里,她并没有任何想要流泪的冲动,也并没有想要大喊或是大叫着发泄,只是心口闷闷得厉害,不想说话,也不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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