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如此,不过是长孙安业在长安从无人高看一眼,人人都说他是个嗜酒如命,不务正业的败家子,而在一众山贼中,却是一位运筹帷幄,举足轻重的人物,他十分享受一众山贼响马拥戴的那种感觉。继而便以盘陀山为营盘,开始向四周扩散,几经拼杀,终是形成现如今盘陀山的局势。
因为身份特殊,盘陀山的寨主一直都是长孙安业亲自挑选,从不掌握实权,可笑的是,盘陀山历代的寨主,都是形容俊朗之人。
众响马头领及头领麾下心腹头目,只当他是长孙安业的替身,而不知情喽啰见头领头目十分尊敬,也就以为那相貌俊朗之人有非凡手段,自是不敢有疑。
这种自卑心理,成就了如今的长孙安业,同时也毁了他。劫掠官道,阻碍赴任官员通过,实乃大罪,如若这次李君羡未能攻上盘陀山,寇氏兄弟也未能侥幸窥知聚义坛下的密室,长孙安业或可还能以那傀儡寨主方合顶罪,但如今说什么都已经晚了,纵然有长孙无忌从中斡旋,也难保他。
“我还有一问,不知安业兄能否实言相告?”
“五郎是想问这次遣派响马下山劫掠你宣义坊都卫,可是赵国公从中指使?”
“确是!”李君羡肯定道,“想来安业兄遣派人马下山时,也知晓我途中护送有魏王妃子,何以如此胆大,就不怕伤了王妃,与延康坊魏王府及阎氏兄弟无法交代吗?”
嘿嘿一笑,长孙安业坦然道:“在五郎抵达陕州之前,我已派人马先行劫掠过南崤道一次,如此我敢断定,你李五郎再胸有成竹,也不敢冒险护送王妃以北崤道通往洛阳,极有可能会兵行险着,以南崤道秘密护送王妃前往洛阳,才特派马从义伏兵南崤道。”
说时,长叹一声:“当然,我也又考虑过,五郎会将计就计,以北崤道之狭窄,吸引我盘陀山不断支援,从而使得作为主攻的陕州大军压力骤减。然而千算万千,不曾料到,马从义竟未能于南崤道牵制五郎部分兵力,使得盘陀山漏了破绽,为二军前后夹击,兵败如山倒,败于五郎手下。”
“安业兄还是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重要吗?”长孙安业终于卸下了面具,一副苍白的面容甚是吓人,而脖颈间密补的银灰色鳞屑,已然从耳根爬到了下颚,其左边眉头也已被银屑占据,压地左眼塌陷,样貌十分之怪异。
伸出右臂之际,手背因大都而磨损显出层层鲜红,几乎肉眼可见皮下组织:“我已是将死之人,勿论有何罪过,一人抗下便是,唯愿我伏诛后,云能平安无事。”
但见李君羡摇头道:“若我告诉安业兄,马从义在未能牵制我于南崤道后,反带人马潜入陕州城,劫走了王妃,以此来要挟陕州刺史,交还安业兄,不知能否相告此次指使之人为何人,这对我很重要……”
“确是条汉子!”长孙安业打断道,“其实我早知自己命不久矣,一直在寻觅一位将云托付之人,昔年在陇右结识马从义,将其带往长安,悉心栽培,原本是想其能以城南市井流痞起家,而后再将盘陀山与云一并相拖。不料,马从义托大,先是败于五郎家中小郎君之手,随后,借力武氏兄弟之力,意欲东山再起,又被五郎所破,我只得退而求其次,让其来此准备接手盘陀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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