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从义是长孙安业布在长安的一颗棋子,这是李君羡始料未及的。不过,马从义已然因感念他知遇之恩,兵犯陕州,失手被擒,再是条汉子,也不能如长孙安业之愿,照顾云的余生了。

后事被彻底打乱,长孙安业虽看起来疲累不堪,却是半点心急之状也无有,反而自斟自饮,好不畅快。

“安业兄身患松皮癣,不宜饮酒!还是早早为云想好后路!”李君羡按下他手中停不下来的酒杯,好言相劝道。

劝阻不成,李君羡又道:“我向来恩怨分明,你我之事,他日朝廷判决后,自是一笔勾销,今生恐难再见。然安业兄走后,云从此无人照料,依我之见,不如送往长安崇仁坊赵国公府,毕竟是同出一脉,赵国公应该不会弃之不顾。”

轻叹一声,长孙安业嬉笑不止,好似在自嘲平生变故,良久才回道:“想来五郎也看出来了,如云这般常年居住与暗无天日的密室之中养病,几乎从不与外人接触,便是长孙氏能看在同出一脉份上,帮忙照顾,云也未必能适应长安生活方式。而且我也不想让云再回长孙宗族门下……”

“这却是为何?”李君羡不解道,“云所患病情,需有人紧随身边,悉心照料,半点差错也会致使安业兄多年心血毁于一旦。再者,安业兄也说了,医治云所需药草,非上等贡品不可,想来除了赵国公府有能力照顾,这天下恐再无人能担此大任了……”

“五郎就可以!”

“蛤?”

二人四目相对,李君羡满是愕然:“我?……我何以能照顾云呢?”

其实他是想说,无牵无挂,非亲非故,凭什么要帮你照顾一个如瓷娃娃一般,随时可能因为一丁点差错而丧命的女子?

再者,想来长孙安业也知晓他此行洛阳目的,纵使自己圣母之心暴发,应了长孙安业的托付,云跟着自己,以何等身份示人,如何筹备所需上等药草,日后康复,又该如何安排云的去留呢?

带上这么一个瓷娃娃,就跟带一个拖油瓶没什么两样,李君羡可不想沾染这么多是非。

却见长孙安业指着药屉的拐角:“当年我筑建此间药室时,刻意留了暗门,机簧启动后,可沿拐角处小洞,通往山下,绝无人知晓。而我之所以决议打开石门,降服于五郎,乃临终之前,有两件要事相求……”

“我知晓!”李君羡肯定道,“我麾下有一游侠出身都卫,昔年常与山贼响马打交道,知晓山贼响马筑建巢穴,必留退路,进药室之前,我推断,安业兄之所以退守此间药室,极有可能逃生之路便在于此,特令郝呈出去吩咐众兵士。适才安业兄若借洞穴遁走,可就不是眼下这般和气了。”

“看来我还真是兵败如山倒了!”长孙安业苦笑连连。

“安业兄若实在不想云托付与长孙氏,不妨道出一值得托付之人,我可帮忙带云前去,至于相拖与我之事,还是就此打住。”

嘿嘿一笑,长孙安业又斟了两杯酒,执意递了过来:“五郎可知赵国公府一众门客谋士,私下如何议论于你?”

“妖孽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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