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要离开温府那日,特意唤了下人来告诉温禾,说自己在后亭槐花树下等她,想在临走之前见她最后一面。

当时的她沉浸在即将失去他的低落情绪中,眼眸微动,鼻尖就不由自主红了一圈:“你去同他说,”

那下人不解,于是问:“为什么啊,小姐?”

这些时日温禾同言公子相知相处得极其愉快的事儿早就一阵风似的,传遍了温府上上下下每个角落,就连平日里不甚了解琐碎八卦事的下人们也略有耳闻。

朋友将离,其实于情于理,她都要去送送的。

更何况,他们二人,似乎还关系匪浅的样子。

温禾微微嚅动唇瓣,声音极小:“因为………我不想………”

后头的话下人到底是听不清了,因为还没有说完,她便已经迈开了两腿丝毫不顾及形象地朝自己房间飞奔而去。

温和孩子气地赌气心想:谁要和你见最后一面,你是要下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了吗怎么就成最后一面了?你是以后都真的再也再也不再来一次了吗就是最后一面了………

薇宁正在屋内替她整理床铺,这几日夜里温禾睡觉总是翻来覆去地挣扎上许久才能入睡,跟着了魔似的,不知道原因。

后来她才慢慢猜想,许是因为知道言若勋快要走了,所以自己才会出现这种情况,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心情烦闷到逐渐失眠。

当着薇宁的面,温禾到底还是软弱地掉了眼泪,虽然只是寥寥几滴,但也足够让薇宁发现端倪。

“小姐,你怎么了?”薇宁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狐疑地瞧着她。

她咬着唇不说话,眼睛委屈得发红。薇宁心思何等细腻,很快便想起今日是那言公子离府之日,难怪她家小姐会突然变得这样奇怪反常了。

薇宁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小姐,我觉得你还是该去送送人家,于情,你同言公子是一见如故的朋友,难得可以相处得这样融洽,于理,你是温府大小姐,也到了该要替老爷撑撑场面的年纪了。难不成你希望日后大昌城里百姓们饭后谈资都是温府千金小姐都到及笄之年了也不懂得理事半分?”

印象里,薇宁很少会用这样严肃的语气对自己说话:“小姐,该学着长大了。”

温禾有些自责地咬了咬嘴唇:“对不起,薇宁,我不该这样任性的。”薇宁说得对,任性根本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她应该要去面对的。

“无妨,”薇宁摇摇头,“你想得明白就好。只是当真要记得我和夫人说的话了,小姐,我们都是你身边最亲的人,无论如何,也是不会害你的。”

“嗯,我知道了。”

薇宁接着整理房间,用扫帚仔细掸去地面上的灰尘泥土,窗户没关,有风灌入,细沙盘旋而上,眼前视线阵阵模糊,温禾低着眸子,缓慢地说:“可是薇宁,我真的舍不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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