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岁末:“那我先下楼了。”

“我再最后问你一次,”秦卿突然说,“你是真心喜欢吗?”

李岁末背对着秦卿:“……”

秦卿:“末末,说实话。”

李岁末一句真心喜欢就卡在嗓子眼,她的指尖扣在掌心,转头看秦卿。

秦卿的眼底浓黑一片,像蓄着山雨欲来的深寒。

李岁末莫名打了个寒战,才注意到秦卿房里的窗户没关。

她走过去,拽回窗户扣住上锁,动作一气呵成,做完之后,再大步流星向门口走。

她要离开这里!

突然,屋子里传来玻璃杯砸碎的声音,秦卿扔掉了水杯,几步追上来,拉住了李岁末的手。

“大姑姐!”李岁末历声道。

“叫我淮言。”秦卿说。

李岁末抿唇,睫毛颤动,她看着苍白虚弱的秦卿,突然心底空空的。

秦卿喜欢她,为什么?

李岁末埋着头:“我要出去了,晓晓晚上还约了我。”

秦卿:“疯了好几天,还没玩够?”

李岁末:“……”

秦卿挽留她也是一副倨傲的模样,李岁末轻轻挣扎,想要挣脱秦卿的桎梏,动了动手腕,才发现自己被拽得严实,几乎和秦卿十指交扣在一起。

掌心顿时浸了薄薄的汗。

李岁末:“你”

秦卿:“末末,我是个病人。”

李岁末:“生龙活虎的病人可太少见了!”

秦卿莞尔,大大方方承认:“我吹了几天冷风。”

“……”

李岁末顿时心里窝火,她没想到秦卿这个人不仅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秦卿淡淡道,语气没什么波澜:“我窗户全部打开,只穿一件夏天的裙子,一站就是大半夜……”

李岁末:“够了!我不想听!你喜欢吹风就吹风,喜欢感冒就感冒,自虐也和我没关系!和我没关系!”

秦卿收敛了表情,温声说:“我想让你心疼我。”

“……”

李岁末顿时乱了阵脚,脸红了红,紧跟着,一阵无名火又从心里蹿上头。

只想让她多看自己一眼,就吹整夜整夜的吹冷风?

荒唐!

李岁末反骨作祟:“秦战也感冒了,我要去看他……我就算心疼也是心疼我未婚夫。”

明知道面前的女孩撒谎成性,明知道她演技拙劣,明知道李岁末并不是真心在意秦战,明知道她甚至都不喜欢自己……

但李岁末话一出口,秦卿心里就泛起酸意。

偏偏某人还不知死活。

“一个家两个人重感冒,我去找家庭医生。”

“马上就要订婚了,这么终要的日子,你生病就算了……”

“我那么喜欢秦战,好不容易……”

寒冬腊月,李岁末注意到自己汗湿的手。

这么多汗?秦卿的手好烫!

李岁末抬头去看秦卿,秦卿脸色发白,毫无血色,嘴唇几乎快白到和皮肤一个色了。

“我去找医生!”李岁末挣脱,然后小跑向门口。

指尖碰到门把手,金属触感只维持了短短一瞬间,手腕就被人从身后紧紧扣住,她被一把拽了回去!

“秦”李岁末惊呼。

秦卿拖着人,五指扣着李岁末的手腕把人甩在床上,床榻颠簸起伏,她欺身而上,跪在李岁末腰两侧。

李岁末吓坏了,满口大姑姐、大姑姐胡乱的喊。

秦卿:“别喊,你没关门。”

李岁末:“……”

秦卿笑:“像不像偷情?”

李岁末顿时炸毛:“你别乱说!”

秦卿压抑住怒气和醋意,她又有了心情逗弄李岁末。

李岁末感觉到秦卿挑起了一缕属于自己的头发,指腹忍不住的一遍又一遍捻着她的发梢。

所有压抑的情感像是都被秦卿投注在了这个小动作里。

李岁末渐渐安静下来,只有胸膛还顺着急促的呼吸上下不住起伏。

秦卿呼吸蓦的变重,李岁末急促的动作,缭乱秦卿,她只能靠呼吸努力平息心底的悸动。

太紧张,李岁末脖子汗湿了,冬日里要出一身汗得有多难得。

才四点,海市就阴沉沉要下雨了一样,李岁末极其不自在,仰头一眼对上的就是秦卿温润的唇。

她瞥开眼睛。

大雨来得又迅猛,噼里啪啦的砸下来,楼下突然喧哗一片,院子里摆满了订婚宴上要用的东西,一屋子佣人全都跑出去抢东西。

李岁末艰难扭动了一下,小声说:“我要下去了。”

秦卿的目光变得放纵肆意,蠢蠢欲动,呼吸急促,温热的呼吸一道一道的吹拂在李岁末耳边的绒发上。

秦卿高烧,身体变得好烫,李岁末想摸一下她的额头,却僵在原地,手脚抻平了,一动不敢动,失去知觉前,只觉得贴着的某物那触感像是赤脚点在云端。

秦卿也会有这么柔软的时候吗?

她心不在焉的想,还来不及细想,旋即就不知所措起来,连呼吸都不够顺畅了。

耳边传来几不可闻的笑声,一开始是轻微的笑,慢慢笑声变大,渐渐地,李岁末就感觉自己胸腔也连带着震动起来。

很麻,和秦卿靠在一起的地方,几乎都没了知觉。

大雨如注,屋子里冷清,阴沉的天气导致房间里黑魆魆的,给了李岁末一点安全感。

总比幕天席地的大白天好。

旋即,她又反应过来,暗骂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

李岁末顿时觉得羞赧,脸红红的,闭着眼睛都不敢去看秦卿。

秦卿哈哈哈大笑,额头抵在李岁末的肩颈处,她越笑李岁末心里就越心虚。

李岁末的脖子修长,锁骨明显,秦卿滚烫的呼吸一下一下的扫过她的锁骨时,她心里就变成一团乱麻。

秦卿的头发乱七八糟的和她搅在一起,李岁末敏感,感觉那些头发,那些呼吸,那些抵着的躯体,像给她下了定身咒一样。

大概是笑够了,秦卿就支着手,撑起了上半身,头发随之动作,波浪卷的发尾曲折盘绕,和李岁末铺在纯白被褥上的黑发堆在一起,纠缠不清。

“你烧糊涂了,”李岁末小声说。

秦卿一哂,手指点在她的额头上,说:“我是嫉妒的发疯。”

李岁末:“……”

“不过幸好,”秦卿说,指尖开始从李岁末的额头滑到她的眼睛,“这里我吻过了。”

李岁末闭上眼,秦卿的拇指磨挲她的眼皮,她长睫忍不住颤抖,顺着秦卿流连的动作,抖得像个筛子。

“这里……”

到鼻尖。

李岁末愤愤睁眼:“在国,你果然偷偷进房间亲了我!”

秦卿低笑,她声音低哑得不像话,因为感冒,说话吐息的温度都是滚烫,李岁末只觉得脸上、耳朵、脖子那里都是被秦卿惹起来痒热感。

“只有这里,我还没碰过。”

指尖点在了李岁末的唇上,李岁末一愣,旋即感觉到指腹擦着她的唇,重重碾过。

李岁末满脸通红,猛的转开脸,唇上的触感消失,她色厉内荏的威胁:“你敢”

“只要一想到,你将要属于别人,我就想把你偷偷藏起来,放在这里。”

秦卿脸颊变得绯红,她牵起李岁末的手,小心珍重的放在了自己心口的位置。

李岁末挣扎了一下,五指还是被秦卿扣得紧紧的。

她后悔死了,后悔一时心软,多此一举给秦卿倒了一杯热水!

秦卿这样,哪里像一个病人!

“秦淮言!”她突然喊秦卿全名,“你别卖惨了!”

秦卿一怔,然后又笑,偏偏要和李岁末作对:“末末,我好难受。”

李岁末几乎崩溃的想,秦卿那么寡淡矜高的一个人,原来喜欢上一个人,也会克制不住自己的欲/望……

“末末……”

耳边是秦卿的低喃。

李岁末杏眼尽力瞪到最大,黑白分明的眸子瞧着秦卿,心里明明怕得要死,又要假装气极了一样,企图威慑住秦卿,她长睫不住闪动,还轻喘着气,说:“我不知道你难不难受,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你靠得太近了,你,你快点起来!”

秦卿低头看着她,目不转睛的,盯得李岁末很快败下阵来,她转开脑袋,眼尾和鼻尖都蔓延上红潮。

秦卿哑着嗓子:“哭了?”

李岁末抽泣,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

“哭什么?”秦卿又问。

李岁末就低低啜泣:“我,我动不了了……”

“被我欺负了?”

欺负这个词,包含的歧义太深了。

秦卿含笑的声音传来:“你要是真喜欢,就叫我大姑姐也不是不可以。”

“……”

“麻了……”眼看这人越说越放肆,李岁末就解释说,“全身都是麻的,动不了……”

霎时,秦卿呼吸一滞,心跳都漏了一拍。

房间的氛围暧昧,秦卿几乎克制不住,想要用唇描摹李岁末的眉眼,她倾身,呼吸放缓慢慢下压……

“砰!”

门口传来响动,有人绊倒在门口!

李岁末骤然仰起头,鼻尖碰到秦卿的下唇都不知道,她突然有了力气,一把推开秦卿。

李岁末一脸惊惧的看着来回晃动的门。

“谁!”

紧跟着是跌跌撞撞的脚步声!由近及远,那个偷听偷看的人跑下楼去了!

完了!

李岁末近乎绝望的想。

快要新婚的弟妹和大姑姐不清不楚的叠在一张床上,传出去,她都等不到三天之后的订婚仪式,就要先背上一个勾引秦卿的罪名了!

写着写着就过了十二点,就想着都写了一起发,久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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