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霄问他最晚制出成品的限期,他微微颦眉:“明日戌时,后日行动。”
……
内院,世子卧房。
越逢桐本是打算先与越溪桥见一面示意自己来了,而后去洗个身子洗个衣服,至少不要灰头土脸地陪着她和小丫头。
越溪桥硬是不让他走,一定要他在晚上重景回房前一直陪她待着,帮她给孩子换尿布,哄孩子睡。
“……原来你是会让公子回房的。”越逢桐缓缓点着头,“我看你也并非对他狠心绝情,为何还要家暴他?”
刺猬差点儿听懵了:“什么狠心绝情,谁家暴他了?”
“这王都都已传遍了罢,说你自打被接到这里起,就因为孕中难受而天天家暴公子,还打肿了他的一只眼睛,所以他才会覆面具。”
“我若真的家暴他,他早残了!”不就是兔兔拳吗,至于吗!
刺猬气得嗷了一嗓子,又立马捂住嘴,瞪大眼睛小心翼翼地往摇车里看去,见小女儿没有被自己嚎醒才放了心。
越逢桐挑了挑眉,轻笑一声。
从被她强行留在这里起,他就有些自暴自弃地坐在了地上。他们就一个跪着一个坐着围在摇车旁,他给她讲故事。
倒也不算是故事,全是她自己的事,更准确地说是她与重景之间的,被她忘记过的那些事。
而这些事,从前都是她得意地一件一件讲给他听的。
小时候她一边倾慕着重景,一边又有着自己的打算,希望能通过得到重景的宠爱而换取逢桐的自由。故而和重景之间发生什么事,她都会和逢桐说,直到离开七星教去水镜轩。
认识重景后,她在七星教只待了一年,故而逢桐所熟悉的也只有那一年里的事。那时候重景强迫自己将她看成孩子,她也确实还算是个孩子,他宠她就像是哥哥宠妹妹,纵然他心里还是很希望她能成为他未来媳妇的。
她在水镜轩待了两年后,逢桐离开七星教去了重霄阁。那两年间她与重景才算是开始定情,逢桐虽然没有听她亲口说他们的事,却能从南门疏那里知道不少情报。彼时重景也渐渐将逢桐当成小舅子来看,偶尔也会对他说真心话。
只是最关键的那段时间,最关键的那几句承诺,除了重景和当时的她,却再无人知晓。
……也是有人知晓的,只是那人,却也是令她忘记那一切的罪魁祸首。
听说这么多年过去,重景依然没有狠下心来完全将苑闻浓看成敌人,越溪桥虽嘴上责怪他,但也能理解他们之间不是一般的情谊,重景亦不是狠戾绝情的风格。
今日只听逢桐讲了他们在七星教那一年间的事,越溪桥已然十分难受。一直以来都无法切身体会重景那种被心爱之人忘了的痛,而今倒是能稍稍体会到了。
体会得越是深切,对重景的怜惜越多,对苑闻浓的恨意也越重。
重景自然早已将重晏视作敌人,但一直对苑闻浓留手,从未报复过。这种事不能强求他,这个仇也只有她自己去报了。
“其实去年在七星教,我跟他和好后,我也曾让他与我讲讲以前发生过的事,只属于我们两个的故事。”越溪桥虚阖着眸,轻轻晃起了小床,“我命他说,他却不说。他以为戴着面具我便看不出来他在难过,那时我才是真的想家暴他。”
他不说,没办法她就只能扒他的衣服,又看又摸他的裸肩裸胸裸腰来找感觉。
他身上还有些伤痕,她知道那些伤痕背后也有很多故事。他答应了会告诉她,可她在世子府已待了好几个月,他都不曾说过。
还有很多事他都没告诉她,她想听他亲口说。他的,他们的,都该他亲口说。
脸上有些痒,越溪桥抬手一抓,竟摸了一手的水。抬头看逢桐,逢桐有些惊讶,也抬起手朝她的脸摸来:“怎么突然就哭了?”
越溪桥眨了眨眼睛,抿着唇抹去脸上的水,再看向他时,神色突然凶狠起来:“一身味道难闻死了,熏着我女儿我扎死你!出去!”
越逢桐莫名其妙地被赶出了屋,听她突然开始念叨“重景,天黑了,快回来睡觉啊”,倒是笑了。
天确实黑了,却不一定所有人都能回房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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