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二人行在教场小径上巡视布阵对垒,那丹衣少年也正在矮墙前与白子鸾切磋武艺。白之疆虽不过多涉及朝堂之事,但见李启暄这九日随军点卯时自己这幺子也从未缺席,多少还是要对白子鸿告诫一番。
“鸿儿,伴君如伴虎。你切莫私心太重,免得日后为众矢所向,遭他猜忌。”
“父亲训诫的是。”
白子鸿心里虽然清楚,但要让他对小太子作疏离之态,恐怕他就真会不得安生了。况且李启暄年纪尚小,他也不敢现在就收手放任李启暄一人行路。
“他倒是有几分像你。”
“父亲是指他习武的根骨?”
白之疆笑着摇摇头,他也不知该如何与白子鸿说明。因为有些东西是经肤入骨、由表及心的,大抵能称为神韵吧。
“不全是。”
白子鸾本想以木剑与小太子较量,可这少年却坚持要拿这三尺青锋。剑影交错,兵甲犹寒。李启暄可一点也没让着白子鸾,见人破绽一出,他便追着不放,直至绀青手中的剑被他挑落入雪。
“殿下威武,末将自愧不如。”
“伯凤,你就别逗他了。”
白子鸿在一旁看的真切,自己这长兄分明就是见自己过来才故意卖了个破绽给丹衣少年,让他赢上一次。他虽与父亲四处巡视,但多少还是注意着李启暄这处的动静,再说这丹衣少年就算根骨再如何好的出奇,较力量与经验,他都远远不及白子鸾。
“子鸿哥……”
“存韫,现在他让着你,日后那些人可不会让着你。辰时未过,再练会罢。”
少年额上的薄汗被白子鸿用手帕拭去,他还没在青年身边站上一刻,就又被这“狠心”的义兄推回了明威将军面前。他既未回眸,也未觉得委屈,只是拔剑出鞘再度对上将军手中的三尺青锋。
“继续。”
帐中温暖,白子鸿从外端回一碟肉干放在少年面前。少年看看肉干又看看黛影,心中困惑此物从何而来。
“北营都尉送来的。听说你这几日一直在医卒帐中帮衬,这肉干应当是给你的谢礼。存韫,边关的一碟肉干,可比辉都的珠玉贵重许多。快些吃吧,别辜负了别人的一番心意。”
青年莞尔,比起皇恩浩荡遥遥难及,少年的这种举措更为明智。李启暄搁筷碗上,冷不丁问起白子鸿饮酒一事。
“子鸿哥,你的酒是不是问医卒讨来的?”
“自然,营中只有那处有酒。”
白子鸿怎会没有防备,这少年日日去医卒那处,迟早有一日会觉得其中气味与自己受伤那日极其相似。他拿出昨夜未饮完的那坛与少年来看,红纸黑字写的便是“医营”。但白子鸿不知,李启暄昨夜来陪他同寝时,察觉到这帐中的气味与初七那日不大相同。真要说起,反倒是医卒那处混着草药和血腥气的酒味才更像是他那日在白子鸿帐中嗅到的。
“这酒,与你初七那日饮的气味不同。”
“那日是泡了草药的暖身酒,本就不烈,气味自然与这烈酒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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