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启暄看进那深不见底的桃花潭水,平静无波,他找不出白子鸿有欺他的痕迹。此事白子鸿有理有据,他若再追究下去,恐怕这虎崽会与他疏离。

“快吃吧。你一会儿不是还要去主帅那处修习枪法吗?”

白子鸿将丹衣少年送至教场后,转身便从白子鸾手中牵过马匹。两人相视一笑,旋即纵身上马朝关外行去。白子鸿明日便要启程回辉都,他那点小心思早就被长兄子鸾看出。既然幺弟想上雪原纵马,那他便带人行巡察一务,这也算是了了白子鸿的心愿。

“跟好,可别又像脱缰野马似的。”

“哥,你怎么能这样说我?”

他们兄弟二人独处时,白子鸿连伯凤二字都不愿再叫,那两字哪有一声哥来得亲近。昔日他同胞哥子鹄走街串巷时,遥遥唤一声哥,便有黑白二人驻足回望,虽无闲暇同游,但予他和胞哥游玩的银钱倒从未少过。多年的习惯,到白子鸿入宫那日戛然而止。可他纵有千般不愿,也抵不过皇命难违。后来练武场再遇,也只能依礼唤人伯凤。

白子鸾一愣,回首便笑他分明快要及冠却还像个孩子一样。白子鸿倒不在意他取笑自己什么,一夹马腹便顺小道超人前行。

“哥,我行冠礼那日你必须回辉都,不然我就去请旨调你回来!”

“嘿,你这小子还学会仗势欺人了?是爹最近几天把你宠坏了是吧?跑什么跑,给我回来!”

李启暄刚从教场出来就瞧见黛影与他人说笑打闹,他不知道那人是谁,只知道自己手中的银枪是该找人指教一下了。

一点寒芒,惊的鸾、鸿二人各自闪开。白子鸿被人一吓险些暴露,好在白子鸾眼疾手快拽了他一把,让他没能跃开,最终只因为手脚力向不匀猛然后跌在地。嗯,正是被吓倒的模样。

红缨晃面,李启暄手中的银枪没有要收回的意思,直逼得白子鸾是左右退让。白子鸿刚从地上爬起,还没来得及将两人劝开,就听白子鸾一喝,把这银枪震住。

“军营之内不许私斗!主帅罚不得殿下,就只有让白子鸿代为受过了。”

“凭何!”

“凭他是太子伴读!”

他们多年不提,白子鸿几乎快忘了这太子伴读最初的意义。若太子犯错,帝师又不可用戒尺教训,就只好惩戒太子伴读来做为告诫。李启暄闻言收回银枪提立手中,他一把拽起白子鸿的手就要回营帐。

临走前,这少年厉色回眸,直叫那明威将军心胆一寒。

“他不是用来代我受罚的。”

谁也别想这么说他捧在掌心里的至宝,就算是白子鸿的至亲也不行!

“存韫……”

“都是兄弟之谊,你为什么能对着他说笑打闹,对我就不行?”

李启暄平日里也就是心里泛酸,但今日他是真的气了。少年将白子鸿推入营帐,步步紧逼,直到青年跌坐榻上无处可逃。

“子鸿哥,是不是我太久没以太子身份对你,你就忘了我能左右你的命数?”

寒芒挑起美人颏,喉结滚动将白子鸿的惧意袒露无余。他看着那双凤眼,终于想起自己那日书房里未听进耳中的话。就是这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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