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王妃路过姑娘们作诗的地方,见她们一个个娇俏动人,想起王府里那些莺莺燕燕,越发觉得刺眼,笑道:“姑娘们作诗呢。”

几位闺阁小姐约莫都在十五六岁的年纪,在家时都听父母提起过南安王妃的赫赫大名,自是心照不宣一笑,盈盈一拜福身请安。虽比她们大不了几岁,但敬着她的王妃之尊,姑娘们都十分恭顺。

“北静王妃可见了你们?”

其中有一位姓朱的姑娘胆大些,便说:“见过了,王妃许我们在此游玩。”

“妹妹们今日可要抓住机会,”她意味深长地遥看滴翠亭,道:“北静王妃可是最贤惠的,说不定能遂了妹妹们的心事。”

女孩们听得蹙了眉头,初时涨红了脸深觉羞愤,而后脸色一白,生怕她说得是真的。这些尊贵的王爷公爷,哪里有守着一人白头偕老的,谁家不是姬妾成群。不说王府,便是自己家,父亲兄长屋子里也是放着一两个姨娘,也不是新鲜事。

朱小姐听得如此,见众人都有些心思,咬唇只觉得屈辱,撇下众人往母亲身边跑去。

黛玉正和朱夫人说笑,忽而紫鹃来递话,说朱小姐要寻吕氏,便说:“想是姑娘们玩累了,咱们也去赏花罢。”

一时停了戏,夫人们起身,便三两相约,泛舟赏花去了。

朱韶清听得里头散了,才敢跑上前去。她才过及笄之年,尚未议亲。只因朱大人和吕氏只得了一儿一女,两人便想着将女儿留在身边长久一些,也不急着替她张罗。故一味的娇惯些,如今养得她还似孩子脾性,眼中清澈如泉,说话更是直来直去。

她见北静王妃也在,想起南安王妃说辞,脸上露出倔强之色,道:“给王妃请安。”

黛玉见她这般,还当她是与谁家小姐拌了嘴闹脾气,笑道:“不必多礼,朱妹妹怎么一脸不高兴,谁得罪你了?”

朱韶清听她叫自己妹妹,便多想了去,又羞又恼,道:“王妃赎罪,小女没有姐妹,不敢高攀王妃的情分。”

吕氏听了旋即一愣,瞪了她一眼,压低声音怒道:“平日里怎么教导你的,今日连话也不会好好说了。”

她听得母亲训斥自己,红了眼眶,不甘心道:“旁人听了什么意思呢。王妃究竟是客气,还是看我们年轻好糊弄,便是王妃贤惠要为王爷选美妾,也该外头找去,韶清绝不愿意被人如牲口般挑拣。”

黛玉和吕氏互看一眼,这才明白朱韶清的话,便好笑道:“哪个嚼舌根的说这些话,今日是王爷替我做生日,哄我高兴的,岂有在这种时候相看的道理。便是要相看,列席的诸位姑娘小姐们,也该是做原配嫡妻去的,哪里有给人做小的道理。倘若听了这话当真存了心思,那便是自甘下贱,将来也不会有好前程。”

她心中暗暗记住了这个丫头,倒是个烈性子。林如海当年提携朱家,便是看中了朱大人的人品,如今他的女儿也与他一样,是有气节知荣辱的性子。

吕氏原本害怕女儿冲撞,不想她如此豁达,便笑骂:“你这小蹄子,夹枪带棒地说这些话来,听了什么话就来兴师问罪,还敢闹脾气,看你爹回去怎么收拾你。”

两人又细心安慰了几句,这才打发她往别处去。

“我记得韶清及笄了罢?”黛玉问道。

“回王妃,正是去年隆冬刚行的及笄礼,”吕氏自然不担心黛玉会有让女儿做小的心思,再说也高攀不上,便说:“如今还像个不懂事的孩子,王妃莫怪罪。”

“她天真烂漫,是个直言不讳难得的孩子,倒是对我的脾气了。”黛玉笑道:“我喜欢还来不及,又怎会怪罪。不知家里可定了亲事?”

“倒是有几家人来提亲,老爷嫌韶清还太小,都回绝了,说大一点再看。”吕氏笑道。

“我给夫人参详一个人,”黛玉想起那日王爷说起柳湘莲,自己也见过,人品才貌都好,倒是相配,便笑着说:“新任江南西道节度使柳湘莲,出身世家,年已弱冠,倒是个难得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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