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将正对着宫门的战场,留给了紧随而至的夏藩兵马。但是,身为大都统的夏金平,却也没有顺势下令进攻;而是召来了一群全身披挂,头脸遮的严严实实的甲兵,在吹响的凄厉号角声中,缓缓走向旧宫。

只见这百余名浑身哗啦作响的甲兵,顶着墙头上射下的乱箭如雨;从慢走变成了快步,快步又变成加速小跑;小跑又变成了急速飞奔。转眼之间,就带着一身颤颤的箭羽;随着越发急促变调的号角攀越上宫墙。

就像是一只只矫健的壁虎,又像是咆哮的饿狼一般;瞬间就顶着劈刺、斩击在甲胄上,发出激烈撞击、摩擦的刀兵枪尖;争相恐后的闯入城牒之间,杀入成群连篇的守卫当中;一时间,迸发出惨烈的怒吼哀鸣。

只是,在这些先登的甲兵,被拼死抵抗的守卫,合力用枪矛贯穿身体,或是奋力砍断肢体、头颅时,喷溅出来的却是发黑粘稠的血水;挥洒、溅落和沾染在周边的守卫身上,顿时就发出凄厉惨叫或是痛呼声声。

反而是这些甲兵哪怕刀枪加身,却仿若未觉或是不知呼痛一般,哪怕身躯破烂、肢体犹自酣战不已。只有被砍下头颅,才会彻底停止动作。就在这些先登甲兵制造出的巨大混乱中。更多叛军于此争相架梯登城。

他们毫不犹豫的砍翻、刺倒了,混战中的先登甲兵与城头守卫;又将其成片成片的推翻、踩倒在地面上。因此,仅仅是半个多时辰的激战后;旧宫周围的墙垒和花圃平台上的防线,就已然被一鼓作气的突破了。

而这些先登的甲兵,也几乎死伤殆尽;只剩下十几个被击落下城墙和高台,却是若无其事的重新爬起来;被夏藩的士兵团团围住带走。这时候,旧宫也只剩下孤岛一般的偌大一座主堡,困守着仅存下的数百人。

甚至站在外围宫墙的城台上,已经可以用弓箭射到,站在堡顶观战的国主等人了。但是这一刻的她,反而是心中变得格外平静。既然,她期待的变化和转机,并没有如期出现,那从这里跳下去也是个痛快之选。

至少她可不想遭遇上,那些被从宫室中搜出、捉住的宫人、内宦一般的下场。但这时候,水泄不通围绕住下方的叛军中,却是有人再度高声叫喊了起来。少女国主定睛一看,却是不知何时早就逃走的内宰令史。

一身皱巴巴的主袍,脸上还带着被殴打过的伤痕;却是老泪纵横、声嘶力竭的呼唤劝说着什么。断断续续的大致意思是,他们这些老臣旧属拼死交涉之下,为深陷绝境的她,争取到了一个足以保全性命的条件。

只要她带着剩下人等,以及藏在其中的宫册、符宝、印玺等物;主动出来归降,就可以抱住其他人的性命。而她则是可以嫁给,起兵举义的长治王;让先王留下的血脉,在彼此的子嗣后代身上,重新合为一体。

然而听到这个结果,少女国主的反应,却是气急反笑了。哪怕心思澄净而纯真如她,经过了这几个月的历练;又怎么不会想到,自己落入叛党的后续下场?或当做招牌现身几次,此后就生不如死的日日夜夜了。

这一刻,她看着手持断尖的马刀,轻甲下缠着横七竖八的绑带,却依旧撑着身体守卫在身边的张义潮,却是有些凄楚的笑笑道:“却是余耽误你了,张都骑;也让你这番的衷心与奋战不止,平白被辜负了。”

“王上……勿忧。”头上同样包裹起来,而没法戴盔的年轻将校,却是嘶声应道:“此乃忠于本分之故,就算是臣的亲族家人知晓,也是会为吾等欣然快慰的!但有臣下在,断然不叫此辈,妨害君上的最期。”

这时候,下方却是再度响起了,持续不断的嘈杂声;却是在一片不明所以的惨叫和呼喝声中,主堡的大门突然被撞开,冲进来更多的叛兵;但领头却是几名奇形怪状、打扮各异的人士,当先正是一名平冠老道。

只见那名老道,抓着一支又粗又短的骨质竖笛,用力的一吹;顿时就喷出一大股黑沙,扩散成大股遮头盖脑的小型沙暴;呼啸着席卷过一大片梯道。不幸被笼罩其中之人,厉声惨叫着捂住血肉消磨溃烂的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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