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衣服哪个设计的,回头叫来赶紧改改,之前不是说了让简单些?怎么还是又长又重?”容湘一路回到更衣的房间,进门就开始摘配饰、脱衣服。

池茂小跑着才能跟上,听到她这话,喘着气近前帮她宽衣:“陛下既觉得沉重,还走得如此快,依我看呐,便是再繁琐些,于您而言也算不了什么。”

“呵,你这是嫌我抱怨吗?”容湘取下头上的冠,这是在前朝帝王冕旒的基础上改制的,因她是女子,所以冠两边饰以金凤,以区别于男帝。

“小女哪敢?陛下总是有道理的!”池茂笑着接过冕旒小心放到一旁。

容湘揉了揉被压过的额头,呼了口气:“可算是轻多了。”

这时,牧荣淳来了,有门口守着的侍女向内禀报。

“凤凰进来吧!”容湘扬声回应,自个儿把身上厚重的冕冠服三两下脱了扔到一边。

池茂见她只着中衣,却毫不避讳地唤了牧荣淳进来,仅手中一顿,面上并无半分异色。之前堂兄与她提过,说陛下与弟弟情谊深厚,但她从不知姐弟俩竟亲近至此,这实在出乎她的意料。

牧荣淳推门进来,瞥了眼正低头整理冠服的池茂,径直走向了容湘:“阿姐,下午赐宴打算穿什么?”

“不是特别正式的场合,稍微庄重些就可以了。”容湘摆摆手,指着那套被脱下来的冠服,“这玩意儿死沉死沉,日后啊,就只留着重要典礼用吧!”

牧荣淳:“冠服素来如此,除此之外,还应准备吉服、礼服、朝服、祭服等,不同场合着不同的服饰,这才是‘礼’。”

“得了吧,赶紧让他们省省,折腾这个又重又费钱,简单点不好吗?”容湘当即蹙眉,“下午找身交领衣裙就好。”

“陛下,可要戴冠帽?”池茂放好冕冠服,转而征询道。

容湘嗤笑:“如常盘发即可,我本为女子,难道戴冠帽仿作男子,别人便以为我是男子了?总不能称帝了,就不能再打扮为女子了,这岂非本末倒置?”

“我来给阿姐盘发吧!”牧荣淳笑了笑,“阿姐说得很是呢,便是为帝了,谁又说不可再如其他女子般使用华服美饰了,阿姐可是天下最美的女子!”

容湘被逗笑了,对他要给她盘发的事并未拒绝,因为近半月来,她的长发都是他给梳理的。

池茂在旁抿唇而立,心里有些懊恼,她说错话了,仍是没改过固有的男女观念。虽才跟在这位陛下身边大半月,可她善于思考,对接触过的那些资料文书,都能很好的理解,还能经此产生自己的见解。

她心里很清楚,这位陛下未来必会着力提高女子的地位,让女子拥有更多的东西,像世间的男子一样生活。

只是自小受到的教育和见过的人事,使得她未能完全摒弃过往的认知,才会有这种下意识说错话的情况。

好在,陛下从不曾因此不喜或责备。

经过一番休整,下午申时末,礼官引导着庆、景使节团到了赐宴之地,他们一落座,便有侍女捧着菜肴依次奉上。

每两人一张几案,此时很快摆上了四品凉菜,在这正月里,居然有两品新鲜蔬菜,另外两品分别是灿黄酥香的鱼片和清嫩爽口的鸡丝,此外,还有点心两品、水果两品,佳酿一壶、热茶一壶。

“诸位大人,陛下一盏茶后便到,诸位若等候无聊,大可先行享用美酒佳肴。”礼官得了侍女耳语,笑着对两边使节团道。

这时,以池晁、赵归等为首的文武官员陆续到了,他们被引到各自的坐席处,一落座也有侍女为其奉上菜品酒水。

扶兼倒了杯酒,看到这一幕,在心里赞了声“宫人规矩极好”,待他举杯一口饮尽,酒液却未直接入腹,而是在口中停留了几息。

他捏着杯子把玩,目光意外地落在那酒壶上,这酒……口感竟十分霸道浓烈,比他从前喝过的都要醇厚,以他的酒量,这种酒多喝几杯也是要醉的。

扶兼看向景国那边,就见他们也在喝酒饮茶,因为宴饮之地不大,双方相距不远,所以能听到他们是在议论这酒和茶。

不过,听到景国人说什么“清甜”、“绵软”,他忍不住挑了下眉,已经明白给他们两边的酒是不同的,但无疑都考虑到他们双方的偏好,奉上了合他们心意的酒。

扶兼暗自感慨:当年那个横刀指人、不肯投降的小姑娘,也懂得投其所好了?还以为她一直都不肯屈服,只会硬碰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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