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号监室的女子,唱起了娘子当年的战歌,

李伴峰听了一身鸡皮疙瘩。

“嘿嘿!”女子笑了,“你听过这首曲子,对么?”

“你怎么知道我听过?”李伴峰没有否认。

女子神秘兮兮说道:“你起鸡皮疙瘩的声音,我听到了。”

李伴峰愣然道:“声音很大么?”

“挺大的,砰砰响!一颗一颗从你身上冒出来的!”

李伴峰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把耳朵贴上去,仔细听了听。

他没听到砰砰响的声音。

女子哼了一声:“疙瘩都出完了,你还听什么听?”

李伴峰觉得有些遗憾:“这些鸡皮疙瘩缩回去的时候,还会有声音么?”

女子回答道:“有的,那声音有点沉闷为什么总是问鸡皮疙瘩?咱们不是说这曲子么?这首曲子之前是谁唱给你听的?”

李伴峰道:“是我至亲之人。”

女子闻言十分兴奋:“你先别说,让我猜猜,是哪个至亲之人。”

嘶嘶!

监室里传来一阵吸气声,那女子好像正在闻味道。

“我猜出来了,那人是你娘。”

李伴峰很吃惊:“你差一点就猜对了。”

女子也很吃惊:“难道是你爹?”

李伴峰道:“别管那人是谁了,先说说你是谁,你为什么会唱这首歌?”

女子闻言,气息突然颤抖起来,仿佛突然想起了伤心事。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唱这首歌么?儿啊,因为我是你娘。”

李伴峰垂下了眼角,保持着克制道:“这次我不介意,下次不准这样了。”

女子停止了颤抖,声音恢复了正常:“我不是你娘么?让我想一想,难道我是你爹?”

李伴峰不高兴了:“除了爹娘之外,这里就没有别人了么?我先走了,你再仔细想一想。”

女子赶紧喊道:“你别走,这就我和她两个人,她还一直不说话,我可闷得慌了,你陪我多说一会呗,你肯定不吃亏的。”

李伴峰问道:“两个人?还有一个是谁?”

女子道:“你先告诉我,以前是谁唱歌给你听得,是不是赵骁婉?”

嘶嘶监室里又传来一阵吸气声。

李伴峰很是惊讶,这女子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你在这里关了多久?”

女子愣了一会:“几年?十几年?几十年?很久了,我记不清了!”

李伴峰道:“那你为什么知道我认识赵骁婉。“

“嘿嘿嘿~你想不明白吧,”女子阴森的笑道,“她身上的脂粉味,我闻到了,那种很廉价的脂粉。”

李伴峰觉得这不算判断依据:“用廉价脂粉的人有很多,你凭什么断定就是赵骁婉?”

“她不一样,她会把一些廉价的脂粉调和在一起,调和过后会有特殊的香味,比名贵脂粉的味道还要好,当时有很多女子都想学这个手艺,可就是学不会。”

随身居里,五娘正给众人展示楼梯间里的状况,她的技法进步了不少,声音也传递的非常清晰。

洪莹拉着赵骁婉的手:“骁婉,你到底是怎么调的脂粉,我也特别想学,买了好多廉价脂粉,就是一直学不会,到头来还让人家笑话。”

赵骁婉没心思理会洪莹,她现在很担心,监室里的人声音很特殊,好像加了某种遮掩,现在还判断不出来她是谁。

九儿在身后默默给洪莹梳头发。

红莲坐在桌子上,外表很平静,内心很焦灼。

六号监室里的女子继续问道:“你身上有她的脂粉味,她不是你娘,莫非是你奶奶?”

李伴峰道:“你就不能换个思路?”

“这思路不好换呀,你先别急着说哈,再让我仔细想想,你这身上还有股味道,是机油味...”

李伴峰点头道:“我刚上过机油。”

“还有一股烟味。”

“我抽烟。”

“还有一股水汽的味道。”

这个就不好回答了,李伴峰道:“你确定这是我身上的味道?”

“是你身上的么?”女子也有些怀疑,她在用力吸气,“不对,不是你身上的,是你身后的,你身后跟着一辆火车!”

李伴峰惊呆了。

这都她都能闻出来?

这女子多高的修为?

女子分析着气味,开始自言自语:“这火车的味道还挺熟悉,是老火车么?

不对,老火车在这座大楼里待着,他出不去,

话也不是这么说,老火车还有一半在外边,难道是那一半找回来了?

还是不对,老火车的烟火气比这个冲,这个是小火车!

小火车一直跟着老火车,难道你就是老火车?

也不对,老火车不是你这个味道,你身上有年轻人的味道,你到底是谁?你从谁手里拿来的小火车?”

李伴峰压低帽檐道:“你先告诉我你的名字,咱们再说火车的事。”

女子又听到了一些声音:“你特别喜欢戴礼帽是吧,帽檐别压的太低,别把脸全都挡住,多少露出一点来,年轻人的长相肯定不差。”

李伴峰道:“你能看见我?”

“看不见,但是听得见,也闻得见,你身上的味好浓啊。”

“什么味?”

“火车上的味呀,小火车跟了你多久?不止一年,不止两年,有三年了吧?”

李伴峰后退了两步。

连时间都能闻出来?

女子赶紧劝阻:“你别走啊,再跟我说说话,还有赵骁婉的味道,那味道也很浓,你跟她在一起多久了,也是三年吧?”

李伴峰把洞悉灵音、金晴秋毫、百味玲珑之技全打开了。

他朝着四周来回张望,他想看看这女人到底在用什么方式观察他。

她肯定能看到我,要不然不可能把话说的那么准。

不对,就算能看到我,这话也不可能说的这么准!

三年是怎么看出来的?她怎么知道我和娘子认识了三年?

女子又开口了:“奇怪了,你又叫娘,你叫的是赵骁婉,还是别的什么人?”

娘?

她从哪听来的?

李伴峰突然想起一件事,第一次去妙声唱机行的时候,凌妙声听出了李伴峰的心声。

这就是顶级窥修的实力么?

当时李伴峰和凌妙声的修为差距极大,被凌妙声听到了也不足为奇。

而今李伴峰的修为已经到了云上八层,这女子为什么还能听得到?

好在她听得不全,貌似只有几个字。

女子问:“赵骁婉真的不是你娘么?”

“不是!”李伴峰把心思彻底放空了。

“那你是他娘么?”

“也不是。”

女子生气了:“玩得起输得起,耍赖就无趣了,我要是猜对了,你得承认,

要不就不好玩了。”

李伴峰道:“我没要赖,你没猜对!”

女子磕打了一下牙齿,似乎正在咬手指甲:“那我再猜猜,你们俩之间为什么会冒出个娘来。”

“前辈,你到底是谁?”

“我凭什么告诉你?你也得猜呀!你猜你的,不要打扰我,”女子沉思良久,忽然大喊一声,“我猜出来了,她管你叫娘子,你是她媳妇儿,对不对!”

随身居,五房里,一把梳子掉在了地上。

洪莹回头看了看:“九儿,你怎么了?”

“没事儿,”九儿把梳子捡了起来,继续给洪莹梳头。

娘子喃喃低语道:“我好像知道她是谁了。”

随身居外边,李伴峰连连点头:“我知道你是谁了!”

在李伴峰认识的人当中,能把逻辑拿捏的如此严谨的,只有一个人。

女子有些紧张:“你知道我是谁了?你不要诈我!我很聪明的,你骗不了我的!”

李伴峰问道:“你认识孙铁诚么?”

“啊?”女子惊呼了一声。

李伴峰道:“耍赖就没意思了,你要说实话,到底认不认得?”

女子强装镇定:“认得,认得怎么了?我跟他可熟了,那是我干哥哥!”

李伴峰一笑:“他答应做你哥哥么?”

“不答应!”说到这事儿,女子很生气,“我是真心想认他做哥哥,没想到他还跟我摆谱,讲了一大堆道理,

我哪听得进去那些,不管他讲什么,我当场就把摁住,然后拜了把子,生米做成熟饭,他就是我哥哥!”

李伴峰面带不屑:“我听别人说,你们最后没拜成。”

女子急了:“哪个烂舌根子跟你胡说八道?你不要听他们的,我们拜成了,

只是孙铁诚这人有些,当着别人的面,不让我叫他哥哥,

你说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跟我拜了把子,他还能收下两个千妹妹,我那两个妹妹长得可水灵了,要身段有身段,要模样有模样,长得还和我特别的像,

你见过我妹妹么?”

李伴峰点头道:“见过。”

女子又是一惊:“见过哪个妹妹?”

李伴峰照实回答:“我见过依葫芦画瓢。”

“阿依—————”女子的声音再次颤抖了,“那是我的妹妹,我亲生的妹妹,那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

李伴峰想了想:“应该是这样的。”

“阿依还好么?”她声音颤抖的厉害,这次真的难过了。

“她很好。”

“你骗我,她要是真的好,怎么会把玉佩送给你?她是不是不在这世上了?”女子哭出声音。

“她在,她还活着,你能听到心声,你知道我没有骗你,她最近刚娶了新媳妇儿,日子过得可快活了。”

“又娶媳妇儿了?”女子的声音之中带着喜悦,“阿依这妹娃儿,打小就有出息,不像我,这辈子就娶了一个媳妇儿,还是个没胆色的,跟他拜个把子都不行,你看她长得俊么?”

“长得俊,相当的俊。”

这句是实话,阿依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女子沉默了好一会,声音突然变了,没了哭腔,多了几分柔情:“那我问你,我俊还是她俊?”

这个问题怎么回答?

李伴峰道:“我还没有见过你。”

“你就说谁俊?”女子的声音带了几分杀气。

李伴峰挺起胸膛道:“那肯定是你俊!”

女子笑了:“你还真是个实在人。”

李伴峰点头道:“我天生就这么实在,改都改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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