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正是众位臣工疑惑的地方。
皇帝埋下的这枚棋子,到底准备拿来做什么?
若甄鑫真是太子之后,哪怕没有继承皇位的可能,他所做的一切,也都在可以容忍的范围之内。而他如今所积蓄的财富,终究有一天也是属于皇家的财富。
肥水不会流入外人田,将来无论哪位皇孙上位,只要给甄鑫一个明确的爵位,他自然还得凭着这些财富,为这个王朝续命。
可若不是,皇帝又为何会任凭这传闻肆意传播?而且还能容忍一个汉人甚至于一个南人,如此肆无忌惮地胡作非为。
现在若不将其扼杀,此寇一旦成患,恐怕会给国朝带来难以想象的危机。
皇帝,又在担心什么?
虽然两个多月前派出一支怯薛军南下,千夫长贺胜也已立下二十天完成任务的军立状。
时间至今已过去了两个多月,尚且不说。
让所有人都无法理解的是,福建行省左丞高兴一到大都,便声泪俱下地控诉贺胜。说这支怯薛军已经投了日月岛,不仅拦路劫走马匹与驿马,还将自己押上海船,驱离福建。
而兴化、福州等地传来的奏折之中,也证实了这支怯薛军出没于福建,不仅向当地官府索要粮草,还将所有马匹席卷而空。
贺胜麾下怯薛军会投日月岛?
没人相信,却又不知该如何去理解这件事。
但是可以确定的一点是,这支怯薛军即便尚未投降,想必也是凶多吉少。
代表着国朝最强战力的怯薛军,都陷入如此狼狈的境地,所以还要派兵南下吗?
而且,如果皇帝连这事都能容忍,又有哪个臣子敢在此坚决主张要出兵日月岛?要剿杀这颗江南的毒瘤?
闭目斜靠于御座之上的忽必烈,并未出声,只是曲起手指,轻轻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显示他并未睡着过去。
殿中的群臣,只好用并不刺耳的声音继续作些无谓的争论。
纸钞的问题已被大伙儿忽视,因为没人能有切实的解决方案。
争论点主要围绕于日月岛,是剿,还是抚?
剿的话,要派哪路兵马?要派多少兵马?要攻击哪里?杭州、泉州、广州,还是琼州?
抚的话,要派谁南下?要许以什么样的条件?
就这么干巴巴地争论了近一个时辰。
殿后终于走出了皇后南必,贴着忽必烈耳边轻轻询问数声之后,对着轮值的怯薛兵摆了摆手。
“散朝!”怯薛兵面无表情地低声喊道。
这就散朝了?
众臣只能茫然而去,带着满心的惊惶。
不是因为纸钞贬值之事无从解决,也不是因为江南出现一支难以对付的日月岛军,更不是担心突然崛起的甄鑫是否会祸乱天下。
而是所有人都意识到了,御座之上这位,执掌天下三十载,已近八十的皇帝,真的老了!
但是,不过三天时间,从皇宫里传出的一道圣旨,便让大都蠢蠢欲动的文臣武将,将所有的心思重新隐入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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