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楚各地，也是学着江陵人生活，现在襄阳就多了很多茶馆，供城市里的人聊天玩音乐。
刘琨等人也跟着樊雷去体验一下。
樊雷是新楚人，曾经还当了几年兵，因为犯了大错被开除军籍，还坐了一年牢。
出狱之后，樊雷认识了来豫州来的商人，喜欢冒险的樊雷到了祖逖门下，为祖逖做事，精明能干的樊雷，很快就得到了祖逖的赏识。
这几天刘琨已经有些麻木了，感觉就像到了异国，正在慢慢适应。
坐在茶馆，刘琨听旁边的人聊天。
一个高个说道，“齐兄，你觉得去宁州做糖生意怎么样，听说那边产糖，糖这东西，大人小孩都喜欢，要是能搞到大量的糖，一定能赚不少。”
“难讲，你要是做个小商贩，估计还行，咱们新楚现在都是那些早熟的大资本在运作，首先技术就是问题。
听说现在有好几家制糖公司，兴世糖业就是最大的一家，其他几家购买了他家的技术，技术的转让费很高，又不能偷别人技术，万一被发现，你就一无所有了，估计还得坐牢。你虽然在襄阳算是大商人，到江陵未必够看。
想做大商人，除非有绝技，经商消息是很重要的，依我看想要做大生意，只能先积累资本，你现在有了，多去江陵，看看有什么新技术，或者别人没有注意的领域。”一个方脸青年说道。
“有道理，不过我也就随便问问，我现在已经知足了，钱这东西，各人心里有个数，我感觉现在的生活已经很好了。”
“不管哪个社会，即便我们新楚，将来也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有钱人会多，大部分人也就是能过得去，理想的社会是不可能有的。
现在已经有这个迹象了，江陵这些年多了很多富豪，他们为国家贡献了大量的税收，财富在他们手里会流传下去。”个子稍小的青年说道。
“不能在手里流传，谁愿意大搞，努力一辈子，给别人搞？
没办法，当初我学习不好，没能进入学宫学习，于是我回家做生意，现在成了有钱人。
你呢，你成绩好，去学宫上学，当了老师，现在也就固定工资，还没我有钱。
这咋说？”
“你说的倒是，听说现在军队里面的退伍军人，进入学宫学习的人已经不多了。
也就是说优秀的大部分人，他们不把当老师作为首选了。
但是不管做什么，人总要做事，你只看到自己，你做生意，你赚钱了。多少人和你一样做生意，结果亏得血本无归。
我这工作，虽然工资不高，但是稳定啊，相比种地，那收入也是高多了。
你自己设身处地想想，你愿意你孩子的老师优秀，还是只是平常人，我还是觉得，成绩好的退役军人，现在最好应该当老师。
以后这些小学生成长起来，就像地方官员一样，现在已经大概固定了，能容纳的人也就那么多。
十几年后，整个教育体系形成，军队退役的，未必能在学宫读书了。”
“老齐，你这又局限住了，那以后教育普及了，还都是学生参军了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兴趣爱好，你喜欢当老师，别人未必喜欢，你害怕风险，有的人就喜欢找刺激。
成绩固然是很重要的，军队也没有强制让成绩最好的人去学宫上学，成绩好的人，未必是好老师，好的老师不一定是最聪明的人，而且每个人对好老师的定义也不一样。”
“那确实，没想到你还有点长进。”
“当然了，不然咱能做老板？我将来可是要做王教授说的企业家的，推动社会进步，而不是只追求金钱和享受。
做生意也有学问，我们新楚的很多东西，你拿到晋国去就不行。
比如我们商人之间的合约，新楚是有相应的合约模板书籍的，很多东西都是切实的，经过大家的经验总结起来的。
商人之间，无论大小，大家是在沟通，在合作，地位是一样的。
但是晋国就不一样了，商人们地位很低，他们的地位就是后台主人的地位，没有平等的位置。
在那样的环境下，谁信契约？地位高的人通吃，随时可以撕毁契约。人和人之间也没有商议的空间，朝廷赋税也是这样，没有讲价的余地。
最后种地的人实在负担不起税赋，只能逃亡或者起来造反。”
“说得对，在咱们新楚，你们商人有了争议可以上法院，大家也接受法院的裁决，不接受只能去晋国了。
我们有一个讲理的地方，外面就是靠拳头，或者背景，要不就是和稀泥。
新楚的文明，在历史上都是找不到的，要推进这种国民意识的增长，新学教育的普及是必要的，我就是因为这个，才选择走教育这条路。
整个社会里，人人都有这个意识，我们新楚才能走得下去，不然又要回到皇权的老路了。”
……
整段对话听得刘琨头皮发麻，要是新楚大多数人都是这样想的，朝廷根本干不过，这些人不愿意活在他们认为是不公不义的社会。
而他们认为的不公不义的社会，好像就是晋国这样的。糟糕，我成蛮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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