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转身离去。

那年轻些的小子瞧他走远,“呸”了一声,骂骂咧咧地扔下两个铜板,赶紧往玉捕头离去的方向跟了上去。

城西,槐树沟。

不消寻找,玉捕头雇来的那几个办白事儿的便给他指引到了练子宁父母的坟前。

说起来,当初也是他们帮着练子宁将父母安葬的。

坟前杂草丛生,瞧的玉捕头一阵皱眉。

好在那几个雇工有些眼力劲儿,三两下便将周围打扫个干净。

而练子宁的墓穴就在他父母旁边,靠母亲的一侧。

矮矮的土丘,简单的白石碑,没有多余的装饰,显得并不起眼。

“练兄,弟此番可知你否?”

玉捕头将练子宁的骨灰盒亲自放入墓中,盖上了一掊土,又将手中的纸钱撒的漫天飞扬。

“子宁我兄,魂归来兮~”

“子宁我兄,魂且归去~”

“既得逍遥,舍此恒躯~”

“祈君无憾,长眠安息!”

清冽的白酒淅淅沥沥的洒在练子宁的墓前,伴随着纷飞的白钱,送练子宁最后一程。

又是一阵风吹来,吹得墓旁的鲜花直被压弯了腰。

“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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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葬了练子宁,付了工钱,打发了雇工,玉捕头抛下包袱,又在墓前坐了下来。

忙活了大半天,倒也有些饿了,从怀里掏出个饼子来,就着一壶烧酒吃将起来。

说来这俊公门与练子宁相识不到半个时辰而已,却大有惺惺相惜之意。

练子宁被天意这般玩弄,却始终能保守正道。

即便是修炼了七修指这样的邪功,却从未作恶,也不过为了报仇罢了。

玉捕头敬佩这样的人。

被天弃,却未自弃。

与他一直坚持的“吾自养我浩然之气”,在某些程度上有异曲同工之意。

又或者,玉捕头对练子宁的感情更多是怜悯。

这样一个养父母被亲生父母杀死,又不得不亲手杀死仇人的苦人,又怎能不惹人怜悯?

诸般因果,都已随着死亡,化作云烟。

吃完了饼子,抖了抖屑子,玉捕头起身,双眼一横,扫过右侧的草丛。

“出来吧,躲了半天,饿了吧?”

躲在草丛中的年轻人闻言一惊,只当玉捕头是在诈他,兀自躲着不出来。

玉捕头一掌拍出,那年轻人身旁的杂草居然被拦腰打断,齐整的草丛出现了一片空白。

这年轻人冷汗直流,但心里还在不断说服自己。

“他诈我、一定是诈我的。不出去、绝对不出去……”

玉捕头微微一笑,又掏出一个饼子朝着他的方向扔了过去。

“哎呀!”

饼子恰巧落在了正在碎碎念的年轻人头上,吓了这小子一跳,又懊悔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瞧了瞧手里的面饼,这小子知道玉捕头确实早就发现自己了,心一横,狠狠地咬了一口饼子,起身出了草丛。

死了也不能当个饿死鬼!

玉捕头见他现身,又把酒囊丢给他。

“喝两口吧,别噎着。”

那小子有些诧异,不知道玉捕头到底想干什么,但思量着自己总归不是对手,横竖不过一死,还不如喝两口。

“咕嘟咕嘟~”

“呵~”

玉捕头瞧着这小子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由得笑了。

说起来玉捕头出了县城,就察觉到自己身后有人一路跟着。

追踪与反追踪,都是六扇门的必修课,那本缉盗指南都写着呢。

话说展家那丫头,倒也好久没见着了……

咳咳!说正事儿!

若是从前,玉捕头一定一把把这小子揪出来,把剑抵在他脖子上审问一番。

可刚才这小子一个动作倒让俊公门对他心生好感。

他朝着练子宁的坟墓鞠了一躬。

天大地大,死者亦为大。

这一躬,倒是救了他一回。

吃饱喝足,那小子脖子一梗,喊道:“来吧!要打要杀,悉听尊便!”

玉捕头缓步上前,打量了一番。

这小子一身粗布衣服,十七八的年纪,长长的脸孔,面宽颧高,双唇细薄,不过骨架倒是不错,身材高大,是个练武的材料。

“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子等了半天,忽然听得这么一句,心下一喜。

暂时不用死了!

“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大号任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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