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伯见状,不由心中一紧,连忙快步向前走入屋内,将食盒放下,毕恭毕敬地朝任良谦然道。
更是将房门掩上,以为任良乃是有何要事与自己商谈。
“无妨,闲极无聊,想找忠伯你聊聊事。
还没用膳么?那你先吃着吧,你也是跟随我父多年的老人了,无需太过客气,反而伤了感情。”
但任良目光从忠伯头顶的绷布一闪而过后,只是轻笑一声,便示意其坐下。
忠伯推脱不得,便也只能颤颤巍巍地坐于任良对面,用起膳来,同时时不时便用余光偷瞄着任良。
纵使任良乃是是其从小看到大的,但如今于忠伯心中,虽言语举止皆无问题,却是觉得对方格外陌生。
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而任良却是丝毫没有察觉忠伯的小动作般,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手中把玩着的茶杯,仿佛是何等珍宝般,久久不曾言语。
正当忠伯以为任良是准备待自己用完膳后再交代,正欲加快速度之时,任良却是幽幽开口:
“忠伯,你也是府中老人了,甚至比起那我所谓的祖父、二三叔,你我更像亲人。”
任良不顾忠伯脸上受宠若惊的神色,继续温声细语地回忆着往昔。
“顺哥当初亲事便也是我父帮忙安排,如今小安也都两三岁,满地跑了……”
随着任良的娓娓道来,忠伯脸上也不由有些动容,眸中深处逐渐流出感激以及……一抹愧疚、自责。
“而哪怕是我父先前出发时,与我交代之时,也未曾回避过忠伯你……”
“啪嗒!”
任良察觉到随着自己最后一句说出忠伯原本持筷之手也不由一颤,竟是直接将筷子掉落于地,发出清脆响声。
“咳咳,老了不中用,手不稳了……”
忠伯强颜欢笑地解释道,随后缓缓俯下身去拾起筷子。
“甚至我前几日外出寻觅突破之机时,也是曾向你告知我之踪迹……
所以……到底是什么让忠伯你,出卖了我呢?”
任良自顾自地说道,长叹一声,指节于桌上不断敲打,说出令忠伯胆战心惊的话。
“我是真的不想杀你呀……”
而眼见任良揭穿自己,原本还强撑着的忠伯也是彻底放弃挣扎。
扑通便跪于任良面前,不住磕头,哪怕头顶伤口崩裂,也不曾停下,语气哽咽。
“老奴也是不想……我那逆子不成器,被人骗去赌坊,输了个倾家荡产,更是欠下巨债……
债主背后势大,如果不按他们说的做,便要对老奴家人动手……
然后我就……我就……”
忠伯老泪纵横地哭述道。
手心手背都是肉,对其而言,出卖任良一事也是让其始终寝食难安,夜不能寐。
甚至连先前刻意违逆任仲,也是其有意而为之,试图借此减少心中的负罪之感。
望着面前痛哭流涕,于地上硬生生磕出一片血渍的忠伯,任良心中其实并不似表面那般古井无波。
若非诸多疑点皆是不约而同地指向忠伯。
否则任良也是难以相信跟随自己父亲足有数十年之久的对方,居然还选择出卖自己。
可惜,事实便是这么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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