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玄铁网裹着镇海石扣住水玲玉时,船主正用匕首剜出她尾鳍的珍珠:"杨玄璬大人最爱南海鲛珠作药引,这尾活鲛人可比死物金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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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水玲玉在铸铁笼中苏醒。

杨府地窖的冰墙上嵌着数百颗鲛珠,幽蓝冷光里,她看见自己残缺的鱼尾正在结痂。

锦衣男人抚摸着笼柱上的蟠螭纹:"本官为圣上寻得此等祥瑞,当入得陛下青眼......"

"叔父三思。"阴影里转出个蟒袍青年,腰间错金镶玉的算盘叮当作响。

“圣上年事已高……武家那位娘娘……改立太子……我们杨家……”

外甥肖舅,杨国忠似乎如他的那位得了武皇多年圣宠的舅舅张易之一般,口舌伶俐,十分擅长蛊惑人心。

一番言语之后,杨玄璬已经被杨国忠描述的“新皇登基后,杨家女做皇后,杨家从此扶摇直上”的未来打动。

杨国忠指尖掠过她耳后未愈的鳞片,"不如说这是伯父暴毙蜀中所留下的孤女?"

三日后,杨府祠堂青烟缭绕。杨玄璬将族谱供上神案:"今日起你便是杨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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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里的第一场雪落在杨府后院时,水玲玉正踩着金丝楠木屐练习《绿腰》。

教习嬷嬷的藤鞭敲在青玉砖上,水玲玉赤足踩碎满地月光。

她故意将水袖甩落烛台,看着火苗舔舐蜀锦屏风上绣的海棠——就像那夜吞噬渔船的烈焰。

"求姑娘怜惜!"

小丫鬟突然扑跪在焦痕上,额头撞出闷响,

"上月西院打碎茶盏的春杏,被活活填了井......"

泪珠砸在她脚背,竟比海水还烫。

若是水玲玉真是纵火生出事端来,她作为要被进献的祥瑞美人自然是性命无虞,最多被束缚自由。

但是这些伺候的下人怕是要填了人命进去。

水玲玉怔怔看着少女颈间淤青,想起海底那些被渔网绞碎的小丑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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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贵族有让婢女守夜的习惯,水玲玉原先并不知道,她只当是杨家人怕她半夜偷跑或是寻死,所以派丫鬟每夜守在她的床前。

子夜,小翠蜷在鲛绡帐外说起身世。

"阿娘用我换了三斗陈米,灶王爷生辰那日,小妹饿得啃掉了自己的指甲......"

窗外飘来杨国忠与歌姬调笑的声音,混着小丫鬟的呢喃。

"得活啊,哪怕把我卖了做奴婢,也要活下去。"

“活着才能等到潮水涨起来呀。”

五更天,水玲玉对着菱花镜将金丝珊瑚钗插入发髻。

铜镜映出杨国忠倚在门边的身影:"姑娘可知"杨玉"的生辰八字?"

他甩来一卷泛黄族谱,

"令尊杨玄琰,开元十年卒于蜀州别驾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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